立時把想說的話又憋了回去,“是,樓主,我這就去看看。”
但忍了又忍,走到門口還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不過沒想到,那南宮蒼敖的遮日刀竟這麼厲害……”
桌上幾滴血跡在光下觸目驚心,君湛然舉袖伸手抹去,臟腑內又隱隱刺痛起來。
肖虎錯了,與其說是遮日刀厲害,不如說是南宮蒼敖厲害,即便遮日刀煞氣再重,若非那南宮蒼敖功力深厚,絕不可能傷了他。
要說為什麼傷勢沒見好,恐怕還是因為小看了南宮蒼敖,本以為堪堪平手,沒曾想這刀氣竟如此厲害,直透內腑,他極力壓制,才沒在南宮蒼敖面前顯露,也正是因為多忍了那一刻,沒把血給吐出,刀氣直走臟腑,才致使如今傷勢加重。
回憶當日情景,君湛然舉目遠眺,眼前似乎又浮現那雷霆般的一刀,橫空劈下。
那一刀大巧若拙,看似毫無花巧,只見剛猛,實則內藏變化萬千,隨時可以變通,就像南宮蒼敖那個人,表面瀟灑不羈,大膽隨性,喝了他的那杯酒,別人只當他無畏,他卻看得出來,當時他已權衡得失,才那般迅速的作出決定。
他是料定了他不會要了他的命,就算是霧樓,也擔不起毒殺朝廷命官的罪責。
暮色漸沉,書房裡漸漸暗了下來,君湛然又咳了幾聲,再次嘗試運起內力穩住傷勢,而這次同之前幾次一樣,傷勢未曾見好,反而隱隱有加重的趨勢。
微微冷笑,他看了眼指端,禮尚往來,想必用不了多久,南宮蒼敖就會嚐到他那杯竹青酒的厲害了。
忽聽窗外有衣袂破空之聲,君湛然猛一抬眼,暮色中有道黑影躍上樓臺,來勢極快。
從速度和那身形看,只能是一個人,似乎也只有那一個人有這般卓絕的輕功,能到了樓頂,也沒被山下看守和樓內守衛發現。
“君樓主莫非是在等我來?”一陣衣袂翻飛,樓外之人破窗而入,如猛禽落地,話音落下的同時,映入君湛然視線的是一襲蒼黑長衣,只見松衣散發,長刀半鞘,不止俊朗,更有一番不羈的灑脫,不是南宮蒼敖又是誰。
君湛然還是安坐輪椅之上,見到南宮蒼敖出現,就像兩個人約好了似的,打了個招呼,“多日不見,鷹帥可好?”
“很好,很好,多謝君樓主關心。”拱了拱手,連說兩個好,南宮蒼敖要笑不笑的回答,那話裡像是有別的什麼意思,君湛然拿眼一掃,有意問他,“鷹帥這是怎麼了?”
他的半張臉隱沒在陰影下,露出一雙鷹眸狹長,暗藏銳光,雖說還是衣襟半敞,散發不羈,但只要仔細去看,便會發現南宮蒼敖腦後的黑髮比往日更狂亂了些,衣袖上也多了幾道裂口。
“這還得多謝君樓主,那杯竹青酒的後勁太大,就算我南宮蒼敖酒量再好,也能醉上一醉。”聽他明知故問,南宮蒼敖一挑眉,半真半假的回答,事實如何,給了他那杯竹青酒的人是最清楚的。
當日他喝下那杯酒,是料定君湛然不會下致命之毒,但鬼手畢竟是鬼手,君湛然果然如他自己所說,世上山珍是吃的,唯獨不吃虧。
喝下酒後不見反應,本以為無妨,沒想到那酒中藥性卻在他與人動手之時發作起來。
“能醉也是好事,總比眾人皆醉你獨醒要來的好。”下毒之人卻這麼說,隨手拿起桌上一盞茶,“所以鷹帥今日來此,是來醒酒的嗎?”
“是君樓主的酒太特別,尋常人醒不了,自然只能來找你了。”
兩個人話裡都暗藏玄機,你來我往,都知道對方著了自己的道,要想解了自己的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也替對方解決一下麻煩。
看到南宮蒼敖,君湛然就知道他是來做什麼的,自然對此毫無意見,正要把話說開,內腑又是一陣刺痛,話沒出口,嘴角先溢位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