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揹著光,低下頭,已經壓著吻下來。那比一年後光滑乾淨許多的手指,就按在我的下巴上。吻了好一會兒,他才放開我,可清亮的眼睛裡,有如暮雲般的笑意。
“是啊……”他說,“哪有那麼容易說愛?”
我按著自己的臉,不說話,也笑了。這個聰明又溫柔的臭男人啊……
“那個救命的醫藥箱?”我問道。
鄔遇道:“白天我在北京就已經想辦法準備好了,現在就在我的行李箱裡。”
我心頭一鬆,想起在陳家那晚,他看到箱子裡的紙條時,那古怪的眼神。原來如此。他是那時理清了一切頭緒。
“可是,我們怎麼才能把箱子送進陳家的閣樓,這樣半年後我們才能用到?”我又問。
鄔遇說:“我們明天一早就得去蘇州,不能耽誤了。這個箱子……只能先託付給一個機警又可靠的人。”
天漸漸黑了,我和鄔遇站在大學校門口。對於他把箱子託付給壯魚這個“機警又可靠的人”的決定,我覺得大體是正確的,但隱隱又有點沒安全感。
不過,我們一時間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沒過多久,就看到一位少女戴著鴨舌帽,步伐生風地過來。算起來我和她認識有兩三年了,這個時候我倆感情已經很好。她抬頭看著我,露出有些蒼白恍惚的笑。我頓時福至心靈:“你在期末考?”
壯魚點頭:“剛考完,對不起我的體力還沒恢復,見笑。”
我真的笑了,可隱隱又有點心酸。的確從我看來,每次相遇,壯魚都在不斷的考試、考試、抄作業、憔悴……可其實在壯魚的世界裡,在正常人的世界裡,日子是一天天週而復始的過著。是我不正常。
為什麼是我不正常?
只有天知道。
第172章 譚皎二十二(1)
譚皎視角
“阿遇……”迷迷糊糊間,我感覺到自己被鬆開,下意識又往鄔遇身邊靠,卻只感覺到冰冷的床褥和空氣。
床褥?
我睜開眼,看到窗外的陽光,和熟悉的陳設。這是我在大離的家,而我縮在被窩裡,剛剛從另一個世界醒來。
這麼溫暖的天氣,我卻覺得全身冰涼,猛地坐起,而後在家裡四處尋找:“阿遇?阿遇!”
空蕩蕩的,只有我一個人,宛如曾經。
我來到陽臺,看著熟悉的景色。太陽剛升到半天高,已經很熱了,陽光曬在面板上發燙。我心中漸漸有了某個猜想,我不知道這個猜想意味著什麼,但我知道一定意味著很多很多事。我轉身就跑進屋裡,看到自己的手機就躺在床邊。我拿起,按亮螢幕,看到上面的日期。
2016年7月19日。
一年以前。陳家案件發生半年以前,言遠案發生已有一年。而我和鄔遇登上滇美人號不大概1個月後,也是我們跌進那個洞穴後20余天後。
我只感覺到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在逐漸發燙。近了,更近了。時間真的在加速,又是半年跳躍而過,我們再更加接近那個時間的交點,時間的終點。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鄔妙遇害,是在哪天?
我的血脈,似乎更加在隱隱沸騰,卻還壓抑著。我拿起手機剛想查,卻想起也許根本還沒有新聞報道。我放下手機,閉上眼睛,慢慢回憶。鄔遇說過的,也跟鄔妙強調過的……
鄔妙初次遇害,是在2016年8月5日。
後來,歷史改變,變成了8月7日。
我睜開眼,儘管現在鄔遇已不知所蹤,可我竟感覺到心頭滾燙,眼眶也有些潮溼。鄔遇現在在哪裡,他現在是什麼感受?他也和我一樣清晰的知道,這一切意味著什麼。
我開始撥他的電話。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