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連老天都不知道。
可剛走到床邊,卻又僵在了那裡。
這屋子裡,只有一張床。
當然只有一張床,這裡是宇文曄從小長大的地方,他一個人生活起居,自然是隻有一張床的。
可是,要怎麼睡呢?
過去,在太原府,和在洛陽的時候,他們兩還能依照約定分床而睡,之後——
現在兩個人的關係,又該如何?
其實對她來說,同榻而眠還是分床而睡,區別似乎都不大,畢竟兩個人早已有過肌膚之親,已經是實實在在的夫妻了;可她心裡也明白,在經歷過一些事情之後,他們兩不可能再回到那段時光,那段相親相近,耳鬢廝磨,將心完全交付對方的時光。
他們這對夫妻,終究是假的。
假的……
這樣一想,商如意突然覺得心口空得也沒那麼難受了,她平靜的上了床,吹熄了蠟燭,然後躺下,閉上了雙眼。
時間,在沉沉夜色中一點點的流逝而去。
一轉眼,已經過了三更。
整個國公府的燈火都熄滅,萬籟俱寂,而這個房間裡,更是被一種幾乎緊繃的沉靜籠罩住,連帶著裡面一刻還在跳動的心,快要慢慢的僵冷下去。
就在這時,外間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了。
明明已經感覺自己快要入睡了,甚至也許已經陷入了淺眠之中,可那輕輕的咔噠一聲,就像是她等待已久的東西,只一響起,商如意整個人都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她在黑暗中,慢慢睜開了明亮的雙眼。
這個時候,她有些慌,不知道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清醒,她並不想在今晚,尤其是在宇文曄進宮又回來之後再與他相對。
想到這裡,她竭力的按捺住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整個人靜靜的側臥在床上,就好像已經熟睡。
但是,越是按捺住心跳和呼吸,全身的血液卻奔湧得幾乎決堤,周身的感知也比平時敏銳了不知多少,她甚至清清楚楚的聽到宇文曄的呼吸聲,還有他的腳步聲,一步一步的走進內室,再一步一步的走到床邊。
然後,停下了。
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著,彷彿在看著什麼,又好像在等著什麼。
可是,這樣的夜,他能看到什麼,又能等到什麼呢?
商如意放在胸口的手下意識的抓緊了衣襟。
這個時候她才突然發現,這一刻的情形,甚至連心跳都有些熟悉,是當初兩個人在興洛倉外的那個夜晚,也像是這樣,她睡著,卻又沒睡著,宇文曄走到床邊,靜靜的站著。
可是,終究不同的。
那個時候的自己,哪怕也受過幾次傷,卻仍舊期盼著一顆能完全屬於自己的真心,甚至在被他屢次拒絕之後,還是鼓足勇氣走到他的帳篷裡,主動去問他要一個真相——他們之間,能不能是真的。
但現在,她已經知曉了一切,也不再去積攢那無用的勇氣。
他們之間,就是假的。
哪怕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哪怕有了夫妻之實……但就是假的。
這樣一想,再回想起當初自己的勇敢和主動,不覺得就有些好笑,更有些可憐,商如意那隻緊扣在心口的手輕輕的輕撫了一下自己,像是在安撫自己那陳舊,卻不肯結痂的傷一般。
而就在這時,一隻溫熱的大手,突然覆在了她的肩膀上!
“……!”
只這一下的接觸,她全身好像過了電一般,一下子戰慄了起來。
怎麼回事!?
宇文曄他——
商如意的呼吸窒住,連心跳也在這一刻停了下來,全身所有的感知都在這一刻集聚到了肩膀上,那一寸微涼的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