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面貌他都不大記得清楚了。

他從第一張開始翻看，是離著他年歲最近的一些照片。

最後一張全家福。但是思甜出生，家裡人關係還算和諧。只是老妻不在了。他當時手裡還捏著老妻的照片。

看著照片上的小兒子幸福的笑容，顧老熱淚盈眶。

顧國平趕緊翻後面的，“爸，你看我們以前拍的照片還挺多的。我媽就比較少。”

“你媽命苦啊，嫁給我的時候天天打仗，吃了很多苦頭。”瞬間想起了那段戰火連天的歲月。

眼睛越發溼潤。

顧國平發現，自己拿出這照片來就是一個錯誤。

這照片裡面有多少歡笑，如今就有多少悲哀。

隨著照片往後面翻看，他們的年齡越來越小。

顧老年輕的時候照片很少，那會兒條件很艱苦，哪裡有時間照相啊。

很多都是合照。

終於翻到了一張全家福。

是當時顧老分到新房子，他和妻子一人抱一個兒子，坐在家裡拍的。因為那會兒已經天下太平了，顧老分到了房子。一家四口拍了第一張全家福。

看著照片裡面的妻子年輕的模樣，顧老心裡難受極了。

顧國平也看向了母親。他其實也忘了母親年輕的樣子了。這會兒重新看起來，記憶又清晰起來了。

看著照片，他就覺得有些熟悉的感覺。

不僅僅是想起母親年輕的樣子，更是因為似乎才不久就看過很像這照片的人。

“爸，你有沒有覺得，陸明芳同志好像有點兒像咱媽啊。”

顧老正在回憶往昔，聽到這話，就看了眼自己妻子的照片。然後想了想陸明芳的模樣。

他道，“是啊，是有些像。我是說看到那孩子就覺得面善，親切。她的眼睛像你媽，柔和中透著堅韌。哎，其實少平就像你媽，以前就說少平男生女相。長的像你媽的人，都是很不錯的。”

顧國平道，“爸，難道我就不好？”

“你好是好，但是就是不好看。”

顧國平：“……”

“其實思甜也長的不好。他們都說思甜長的像我，所以才沒明磊長的好。你說真的像嗎？”

顧國平：“……爸，你也別貶低自己。你要是不好。我媽也不會看上你的。”

“是啊，我就不承認思甜像我。估計是像徐家人。她那性子也像徐家人。咱老顧家人沒那樣的性子。還有明磊，長的和徐美慧一個樣子的，性子也像徐家人。”

顧國平哭笑不得，“爸，你總不會真的不認他們吧。”

顧老道，“把我惹急了，我還真不認了。改姓就改姓。老子不稀罕了！”

顧國平嘆氣搖頭，知道自己父親說的是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