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聞言,尷尬地看了眼景宮眉,忙拿起手帕拭去淚水,臉上又揚起了一抹笑,“媳婦你別見笑啊。我這張嘴……”
“姑姑。”一道軟糯酥麻的聲音響起。景宮眉轉頭看去,正是坐在下首的水綠色衣裙女子站了起來,略帶嬌嗔地看著陳氏。
“姑姑,你還未將月娘介紹給……姐姐呢。”她一笑,神色間盡是天真,眸中倒是水樣姿態。
“瞧我。”陳氏笑笑,“媳婦,這是我孃家兄長之女,陳月娘。”
景宮眉淡笑著衝陳月娘點點頭,“原來是表妹,宮眉這廂有禮了。紫俏。”
紫俏聞言,從袖中拿出了色澤溫潤的雕花玉簪,景宮眉接過遞到了陳月娘手裡,“小小薄禮,還請表妹笑納。”
陳月娘纖纖玉手接過,眼神中閃過鄙夷,將那玉簪遞給身後的丫鬟寶蘭,只是那手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剎那,那玉簪聽得一聲落在了地上,碎成了兩半。
“啊呀。”陳氏叫了一聲,神色間卻有些幸災樂禍。
“啊。”陳月娘一臉驚慌,急忙將那地上的玉簪撿了起來,淚水盈在了眼眶內,楚楚可憐地看向景宮眉,“姐姐,你看我這手,總是毛手毛腳,難得姐姐給我的玉簪子……這可怎生是好,姐姐,月娘真的不是故意的……”
“媳婦啊。你看月娘她並非故意,反正不過是區區一個玉簪子,可別見怪。”陳氏輕笑道。
紫環在一邊看的火冒三丈,誰都看到她是故意將那玉簪子摔碎的,此刻一臉驚慌,不知情得還道她家小姐欺負她了呢。更何況那簪子可是小姐千挑萬選選中的珍品,百金不足以買到。紫環想著就想出頭,卻被紫俏一把拉住。
景宮眉對著紫環笑了笑,轉身看向陳月娘,“婆婆說的是。不過是區區一個簪子,回頭我讓紫俏再送一個給表妹便是。只是,宮眉覺得,表妹該喚我一聲表嫂才對。這聲姐姐名不正言不順,若是叫他人聽去,表妹的聲譽可就被玷汙了。”
紫俏抿著唇笑了,紫環神色間的不平之色也淡了些。陳月娘站在那,一張臉由紅轉白,又換成天真委屈的神色,“姐姐……月娘對姐姐一見如故,喚一聲姐姐也是應該。大不了往後在外人面前月娘守規矩便是。姑姑,你說是不是?”
陳氏心中早已明白她這侄女的那點心思,可如今又要做出長輩的姿態,也不好偏心,於是只是訕訕笑道,“只要媳婦不介意便可。”
景宮眉淡笑,婉約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既然表妹喜歡,那便隨意吧。”
宇慶巖站在上首,看著那神色如常的嫂子,他徑自笑了一笑,“爹,娘,三嫂的媳婦茶也敬了,爹孃便回去休息吧。三嫂子也該回頭睡個回籠覺才是。”
“也對。那咱們先下去吧。”宇華恆笑道,帶著陳氏離開了。
宇慶巖這時抬頭對著景宮眉笑,笑容純粹,又看向陳月娘,“表妹也是,不是說今日要去華禮寺燒香麼,這時辰再不出門可就晚了。”
“四表哥說的是。那姐姐,月娘便先行告退了。”陳月娘嫋娜地福了福身,帶了寶蘭儀態萬千地走了。
“多謝四少。”景宮眉輕輕撥出一口氣。
宇慶巖笑,“嫂子見外了,喚我四弟便可。我娘有時苛刻,但心地不壞。”
“嗯。宮眉知道。那四弟,我先下去了。”景宮眉笑了笑,帶著紫環紫俏出門而去,纖細的背影自有一番瀟灑的姿態。
宇慶寧這時自房樑上一躍而下,他抬手撫了撫寶藍色的長衫,後領插著一柄摺扇,神情顯得有些不以為意,透亮的眼眸中閃著幾絲灼灼的光,嘴角的笑帶了些許不羈與灑脫。
“三哥,今日奉茶,你卻扮起了樑上君子。”
“四弟,真無趣啊。”他抓了抓頭,搶先往門外而去,步子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