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他難得很溫柔地笑著,我卻笑不出來。
我凝視著和老楚房間一樣邪氣又古怪的臥室,凝視著那些圖案。隨後就給盧道石打了電話,將他約了出來。
盧道石準時準點出現在早餐攤前。趁著他吃煎餅果子的功夫,我用鉛筆在紙上描出了牆上的圖案。
現在我已經記起來它是什麼東西了。
它是我在醫院的那個夢裡,見過的金幣的正面。當時靳穆毫無預兆地從天台邊沿倒了下去。他手上夾著一枚金幣。金幣被高高帶起,在空中旋轉,然後在最高處一頓,開始下落。下落的速度很快,金幣的兩面重複交替出現,最後正面朝上,啪一聲落地。
明明我只見過它下落的一瞬間,但是那一瞬間似乎被無限延長了。當時並沒有記得很清楚。只是知道我看到了金幣的特寫。
匪夷所思的,我醒來之後的第一個夜晚,就在無意識狀態下無數遍畫下金幣的正面,以至於我現在對這個圖案印象十分深刻。我到現在還能一筆一劃勾勒出它金光燦燦的輪廓,就好像它就端端正正擺在我面前。
那枚金幣的邊緣很光滑,但並不齊整,厚薄不一,說明鑄幣工藝的不成熟。硬幣的正面有三個同心圓浮雕,外圈內擺滿了向外擴張的三角形,使得整個硬幣呈現出太陽的造型。內圈裡則是一張人臉,高度抽象,五官被無限擠壓,只剩下一張菱形大嘴,讓人印象深刻。整枚硬幣的風格古拙,形狀和線條的擺設十分緊湊,讓人感覺古老又怪異。但除此之外我一無所知,我確信我從來沒有見過同樣風格的東西。
所以我第一時間想到了盧道石。他旁門左道的書看得很雜,博古通今。
果然,盧道石一邊吸著酸奶,一邊掃了一眼,“這是中美洲的藝術風格吧。”
“中美洲?”
“瑪雅,阿茲特克,印加……總之是尤坦卡半島的印第安人。你哪裡看來的?”
“做夢。”
大概是我說得咬牙切齒,盧道石愣了一下,然後問我什麼時候對這個感興趣了。
我根本不是感興趣,我是被強迫的。但是讓我鬆了口氣的是,發生在我身上的反常,似乎並不是想害我,或者傷害我身邊的人,反倒是在提醒我一些被我忽略的資訊。而這些資訊,最早是由靳穆傳達給我的。
靳穆在夢裡讓我看到的地下一層,與這枚中美洲硬幣,有什麼關聯麼?
我決定找個時間再去醫院探望他一次,探探他的口風。
早上因為見了盧道石,上課遲到了,進教室的時候已經開講。兩百人大教室,我一眼就看到了我室友,他挺直了脊背望回來,沒有別的表示。我忐忑地撥開層層人群在他身邊坐下,他推了一下面前的豆漿,讓我喝。我高興壞了。但是我跟他說話,他沒理我。
等我喝完豆漿我就開始犯困,早八點的通實教育課,講微積分線代的,很煩,大多數同學都還沉浸在起床氣中不可自拔,滿臉不高興地睡著自己的覺,我也是。這樣對比下來,堅持要坐前排、並且專心致志地把黑板上每一個數字摘抄下來的我室友,就顯得尤其學霸了。我平常很討厭這種人,與其說痛恨他們的認真,不如說哀怨自己懶散卻又無能為力,但是因為是我室友,我又有一種微妙的違和感。我室友跟任何正常的行為都有違和感。
我不願意聽課,對我室友又有點愧疚,因為我徹夜不歸還跟人家在背後說他壞話,所以擔心他生我氣,一直沒話找話與他搭茬,他沒理我。我碰他頭髮他也不理我。我碰了釘子,就去看他寫字。我突然發覺他握筆的方式很奇怪。他是我平生所見極少數用左手寫字的人,而且他的稿紙異常地混亂與噁心。
“柳哥,你怎麼這麼握筆啊……”
我正涎皮賴臉與他說話,講臺上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