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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下旬,韓束行將所有的兄弟們埋了後,上山挑戰那些匪賊。
之後他從匪賊口中,得知了想殺掉那些百姓的人真正是誰。
韓束行在山中兄弟們的墳墓前坐了一晚上,沉默地喝了一晚上酒。
第二日,他砸掉酒罈,轉身離開。他提劍上長安,想向那兇手,要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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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間,言尚回到了長安,他風塵僕僕,不及洗漱,先去拜訪公主府,問起公主的病情。
公主卻不在府上。
府中侍女支支吾吾:「我們殿下的病?已、已經好了啊。」
言尚立在公主府邸院中,靜靜地看著面前目中閃爍、不敢與他對視的侍女。
心涼如冰,人心至寒。
秋日楓葉漫捲長安,紅葉樹下,言尚剎那間有了一個猜測——也許她根本就沒病。
只是騙他回來而已。
第111章
言尚仍沒有走。
他問公主府留下的侍女, 公主去了哪裡, 何時歸來。
這個問題就容易回答多了。
留守的侍女秋思向郎君屈膝行禮後,恭敬回答道:「陛下去樊川養身子了,我們殿下跟去侍疾了。」
恐怕想到暮晚搖剛生了大病就跑去侍疾,有點不合常理, 這個叫秋思的侍女年紀尚小,不太會撒謊, 就結結巴巴地為先前的話補救:「殿、殿下雖然之前重病,但、但很快就好了。因、因為那病雖然厲害, 但也沒那麼厲害……」
言尚默然。
對方不會撒謊, 他都有些想替對方把話編得圓一些了。
恐怕暮晚搖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回來, 她估計以為他會和押送罪臣進京的車馬一道回來……所以暮晚搖還沒有教府上的侍女如何編謊。
言尚替這個侍女找了個補:「可是雖然病勢來勢洶洶, 但並不危及性命?」
秋思舒口氣:「對、對!」
言尚:「那是什麼樣的病?可是頭痛、噁心、反胃, 身體發酸這樣的?」
秋思:「對……就是這樣。」
言尚便靜靜看她半天, 不說話了。
言尚向侍女告別, 說自己要回府休息了。他沒特意交代什麼, 實在是心灰意冷,不知如何自處。且他心中總是對暮晚搖抱一絲幻想, 所以離開公主府的時候, 遇到一個粗使丫頭,言尚又問起公主的病。
粗使丫頭連公主生病這樣的謊言都接觸不到, 自然是言尚問起,對方一派迷茫。
而暮晚搖若是真的病重,公主府上上下下都會動起來, 豈會像現在這樣?
言尚嘆口氣,知道自己的最後一絲幻想也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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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他在自己府邸,思量著如何就蜀中的事上摺子說明。他既然已經和蜀中官員們說好,便應該在摺子上注意措辭,不應將所有人拉下馬。畢竟蜀中還要靠那些官員治理……動一州的所有官員,不是那般容易。
這份摺子,言尚早就打好了腹稿。
但是現在,他看著這份寫了一半的摺子,狼毫上凝著墨,墨汁濃鬱,從他筆尖滲下,滴落在摺子上,暈出一片黑潭來。
這份摺子就這樣廢了。
言尚將摺子丟掉,重啟一頁。然而他又卡住,依然不知道該怎麼下筆。
因為想到了暮晚搖。
他心中忍不住懷疑,如果他現在還在蜀中,一定會盯著蜀中官員接下來的事情,將那邊情況完全穩了才會回長安。可是暮晚搖用裝病這種理由將他騙回來,是不是有一種可能……是這個案子牽扯到了她,她不希望他查下去了?
言尚怔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