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的身體上聳拉下來,軟塌塌的,打著無數的褶兒。它每動一下,它面板上的那些褶兒就跟著劇烈地顫動起來。
夏娃娜給這頭動物取名叫千奇怪很是恰當。它千真萬確,徹頭徹尾是一頭稀奇古怪的動物,再也沒有更加適當的詞語能如此簡單明瞭地說出它的特徵了。
我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聚精會神地注意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那個赤身裸體的男孩跪在千奇怪的身體下,張開雙臂,一聲接一聲地吼叫著:“庫拉施卡!庫拉施卡!庫拉施卡!
男孩吼叫著,周圍的人吟唱著,千奇怪停了下來,仰起它那顆巨大的腦袋。它仰頭的樣子就像一條蛇,先是弓起後背,接著前身就起來了。我們從藏身的地方更加仔細地看了看那張臉,滿臉的肉塊,幾乎都變形了,好像是一個雕塑家在用油灰雕塑它的時候手抖了。我隨便一看,都能看見它臉上那一片一片的毛,一綹綹黑乎乎髒兮兮,不像是毛,倒更像是長出來的面板。它的嘴巴大張著,但是我只看見嘴巴的前部有兩根又長又彎的獠牙,再後面就什麼牙齒也沒有了。
千奇怪放平了身體,繞著那群人蜿蜒滑行,身後留下了一條又細又黏的汗跡。汗液是從它身體上那隨處可見的小孔裡流出來的。我聞到了一股鹹鹹的氣味,儘管這氣味沒有那隻巨大的蟾蜍身上散發出的氣味濃烈,我還是用手緊緊捂住了鼻子和嘴巴,免得被燻吐了。可是它面前的那些人——姑且就叫他們庫拉施卡人吧,因為沒有更合適的名字——卻不在意它的惡臭。他們跪了下來,把它當做……神靈?國王?寵物?隨便是什麼吧,從它的那條汗跡中走過,用那些黏乎乎的汗液擦著臉,有些人甚至伸出舌頭舔地上的汗液!
等到那千奇怪繞著它的崇拜者轉了一圈之後,它來到那個站在隊伍前的男孩面前。它再次仰起頭,向前傾過身子,伸出了舌頭。它的舌頭像是一塊巨大的粉紅色的板,滴答著一滴滴粘稠的口涎。它舔了一下男孩的臉。男孩不但沒有退縮,反倒驕傲地微笑著。千奇怪又舔了一下男孩,接著用它那奇怪的身體纏住了男孩,肉乎乎的身體一圈一圈地勒著,一下,兩下,三下,就像一條蟒蛇勒它的獵物那樣,男孩窒息了。
我看著男孩消失在千奇怪那汗水淋淋的身體裡,我的第一個衝動就是衝上去救下那個男孩,但是我不可能會救下他。況且,我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也不希望有人去救他,從他那驕傲的微笑就可以看出這一點,他認為那是他的榮耀。於是我低低地蹲伏在草叢中,沒有多管閒事。
千奇怪把那男孩的骨頭勒斷了,勒死了男孩——他曾叫喊了一聲,短短的一聲——然後展開了身體,準備把男孩整個兒吞進肚子。從這一點看來,千奇怪也像一條蛇。它的下巴很柔韌,向下可以張得老大,足以把那孩子連頭加肩膀一口吞進嘴巴。它用舌頭,下巴和幾隻手,慢慢地,不慌不忙地把男孩身體的其餘部分送進了它那急切的喉嚨。
在千奇怪吞吃男孩的時候,三個老女人中有兩個走進了寺廟。不一會兒,她們又出來了,緊緊地抓著兩隻玻璃瓶子。瓶子大約有四十厘米高,瓶壁很厚,塞著塞子。每隻瓶子裡大約裝著大半瓶黑色的液體——那一定就是夏娃娜所說的“聖水”。
等到千奇怪把男孩吞進肚子之後,一個男人走到那兩個女人跟前,拿起一隻瓶子走到那怪物的面前,把瓶子舉得高高的,輕聲吟唱起來。千奇怪冷冷地細細打量著他。我原以為它也會殺了他,但是它低下頭,張開了大嘴。那人把手伸進了千奇怪的嘴巴,開啟了瓶塞,舉著瓶子對準了一根獠牙,讓牙尖插進了瓶子。那人使勁兒用瓶壁抵住了牙尖,一種粘稠的液體從獠牙上汩汩地冒了出來,順著瓶壁流進了瓶子。我以前多次看到過埃弗拉從他養的那條蛇的獠牙上擠毒液——這與那幾乎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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