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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好一招請君入甕,還是藉著我的名頭。雖然這與我的計劃殊途同歸,然而我深心裡卻仍有一股不甚妥貼的感覺,彷彿是為了被人算計,自然很是不快。

允禎低聲道:“未曾與你商量便擅自行事,宓兒莫要怪罪才是。”

我緩緩搖頭,眼中只是靜靜望著大殿中央彩袖飛舞,歌舞昇平。“聞絃歌而知雅意,皇上一番好意,宓兒豈敢辜負。”我口中說著話,微微屈了膝頭向允禎一福,不待他開口便自行起身向座位走去,拍了拍惇兒茫然驚詫的小臉,順勢在他身側坐了下來。

允禎微微苦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轉身向玉階走去。我靜靜握著手中的酒盞,腦中卻是片刻也靜不下來,面前的一切的歌聲舞步都成了虛無,心中只是怔怔想著,允禎變了,當真是變了!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溫潤靜和的少年,他會讓對月不擇手段將我帶了回來,儘管初衷是為了我好!他會察言觀色,斟酌推敲,我並未對他說過漠歌的問題,他卻從我推脫的態度中自行琢磨出來,不與我商議便佈下了這個局將漠歌引入牢獄!我什麼都沒有對他說過,這一切的一切在我自己都還在猜疑之中,我只是懷疑漠歌此來並不單純,或許,甚至並非果真是受命於拓跋朔,而他,卻又是如何看出來的呢?

允禎,允禎,他當真變了!可是,我抬手揉了揉額角,不由也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我認下了公主的身份,斷了允祺的後路,這才有了允禎的高處不勝寒!是我默許並鼓勵了他被推上這個位置,事到如今我又有何資格怪責他變得不再純白如故?那純金的皇帝座椅便如置在炭火之上,允禎居其位,或幸,或悲,若不時時自省,時時算計,只怕也是要寢食難安的罷?我有何資格怪責於他?

物是人非,當真是我所能感受到的這世上最狠毒的詞語。忍不住怔怔想起從前那些被我刻意封存在記憶中的美好韶光,相愛的人只會懵懂而真誠地向對方靠近,沒有試探,也沒有心機。可是當感情被作為某種利益的犧牲品在天平某端高高翹起,我仍是心痛,忍不住又會想起遙遠的某天,有個人曾對我傾心一語: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眼前隱隱蒙上了一絲兒霧氣,卻很快眨了眨眼將它驅散。拓跋朔,允禎,允祺,還有漠歌,走馬燈一般在我腦中兜兜轉轉。額頭隱隱地又疼了起來,卻不知如何才能排解,只是斷續想著,這世上一切東西都可以算計,唯獨感情不能。愛情,親情,抑或是介於這兩者之間的曖昧,它們都同樣需要一顆真心來維繫,禁不起半點算計。一旦算計,便永遠無法回到它最初的清澈與溫暖,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隱瞞與扭曲下,一步步走向毀滅。

人生若只如初見……

搖搖頭,只是深心裡卻終究是有些說不出的疼,許是當真無法接受他竟然對我也能如此精心算計,冷靜自持罷?並非沒有察覺的,並非沒有懷疑的,只是深心裡卻總是自我告慰著,縱然天變地變,他對我的真心總不會變。可是,我錯了,事到如今真心許是還在,然而卻也無法純粹了,今夜這場鬧劇,他唯一算計了的便是我,儘管初衷也是為我。

漠歌被刑囚,接下來又該如何呢?不必任何人告訴我,我清楚的很,我要知道拓跋朔的訊息,立刻,馬上,不能再容忍這冗長的分離,藉著別人的嘴別人的腿來奔波傳送,我要見到他,立刻,馬上,不能再容忍。

拓跋朔,拓跋朔,我沒有辜負你的信任,我將惇兒照顧得很好,我生下了我們的恪兒,可是你,可是你呢?你會不會辜負我對你的信任?

會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第七十章 猶解嫁東風(上)

刑囚漠歌后不過十日,允禎便為我打探到了拓跋朔的訊息,拓跋朔此時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