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竹聞言這才安下了心,赧然道:“原是那前天夜裡被關在柴房裡著了風寒,燒糊塗了罷。阿珺平日裡很是寡言少語,自年歲漸長,便跟我這個姊姊也是極少親近,見了生人從來是隻管躲著的。想來是王妃仁慈,平易近人,他才敢大著膽子說話。”
我微笑道:“什麼仁慈不仁慈的,阿珺是個好孩子,我自然疼惜,要不然也不會將他安排在惇兒身邊。既是璞玉,總是值得費些心思雕琢的。”
靜竹眼中驟亮,顫聲道:“多謝王妃關照……”
我點點頭,卻轉向拓跋朔道盈盈笑道:“王爺,臣妾也想去看看這寶鏡池呢……”聽大家說的這樣稀罕,一時便很是心癢難耐,端要看看究竟是何等風光,才配得起這樣美妙的傳說。
拓跋朔聞言卻似一點也不奇怪我的臨時起意,眸子抬也不抬,哼道:“一早便知……說罷,今番我若不允,你是不是又要假惺惺地淌下幾滴淚,迫我就範?”
我面上一紅,忙扭過臉去瞪了瞪明顯忍笑的繡夜與靜竹,方訥訥道:“王爺這話好沒意思,倒說著臣妾是那任性淺薄婦人般,只懂得撒嬌耍痴了。”
他睨著我,“你難道不是?”
我哼了聲,卻不再答話了,自顧自便探出窗牖喊道:“漠歌!漠歌!”
漠歌動作一貫是利索,我不過喚了兩聲,便見他扭轉了馬首疾疾趕來,停在馬車旁道:“王妃有何吩咐?”
我哼道:“你吩咐下去,咱們不著急趕路了,去趟寶鏡池。”
漠歌眼中一亮,卻是怔怔重複:“去寶鏡池?”
我因伏在窗牖上,看著他便是居高臨下,聞言有些不耐,揮了揮手道:“我幾次來去,都沒能見到這傳說中的美景,可入寶山豈能空手而歸?”
漠歌卻有些遲疑了起來,策著馬慢慢隨著馬車一併行著,道:“那,王爺的意思?”
我眉頭一蹙,待要開口,卻覺肩膀一暖,側眼望去,拓跋朔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後,輕輕攬住了我的肩膀,口中卻是衝著漠歌。“照王妃的意思。”
漠歌旋即點頭道:“是。”
待要策馬行開,拓跋朔卻驀地喊住他:“等等!”見他又行了來,他蹙眉道:“我讓你遣人快馬加鞭迴天水告知蕭珃我們一行下落,如何了?”
漠歌忙正色道:“回王爺,屬下已照您的吩咐做了,照日程推斷,蕭將軍目下應已收到訊息了。”
“嗯,去罷。”他滿意點頭,揮手令漠歌去了,轉身見我一臉沉吟之色,不由笑道:“怎麼遂了你的心願還一臉矯情的模樣?想什麼呢?”
我一直是隻從各人口中聽到蕭珃這個名字,卻實實是沒有見過他,也不知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只覺拓跋朔似乎很倚重於他,不由得也留了分心。聞言笑道:“這個蕭珃我倒很是好奇呢。”
他拉著我走回榻側坐下,方道:“好奇什麼?你只管好你自身,莫叫我擔憂便好,其它的事你操心作甚?自有我在呢。”
我見他說的認真,心裡亦不由得暖了起來,面上神情便很是鬆動,笑意直溢位了眼眶。“你也不問我要去寶鏡池作什麼?”
他哼道:“你那小心眼我還不知?左不過是圖個熱鬧罷了,難不成你發了痴,只當那池裡當真有什麼仙子不成?”他口中說著,斜睨著我,自己先吃吃笑了起來。
我面上一紅,見他一味頑笑嘲弄於我,情知自己這幾日的舉止也確實是有些任性輕狂了,原也是為著如今有了身子的緣故,他才這樣忍耐縱容於我的罷?想到回去王府後必然又要步步小心,處處留意,更兼一分重踏傷心地的傷懷,我心中便有些莫名的煩躁,只覺能去山頂瞧那寶鏡池便是極好的事,竟愈發地不願回返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我也不想虐的,真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