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她下意識的想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畢竟眼前的是一場家宴,而她的身份在這個時候,實在不好多說什麼。
就在這時,一直低著頭,看著杯中閃耀的琥珀光的宇文曄突然站起身來,對著宇文愆舉杯道:“大哥。”
宇文愆聞言,也站起身來。
宇文曄道:“你在外遊歷數年,今天終於回來,不僅是闔家之歡,也是我,身為兄弟之幸。今後,不論是府中的小事,還是宇文家的大事,更或者,是大業城的大事,都要多仰仗大哥了。”
宇文愆淡淡笑道:“鳳臣,這些年來在父親身邊盡孝道的是你,建功立業光耀門楣的也是你,我這個做大哥的實在慚愧得很。如今回來,說不上仰仗,但我們兄弟齊心,我想,沒有什麼是做不成的。”
“……!”
宇文曄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立刻道:“好!”
說完,兩個人舉杯,一道飲下了杯中的酒。
坐在正中央的宇文淵在看到這樣一幅兄友弟恭的場景時,臉上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一隻手拍著膝蓋,連連笑道:“好,很好!”
說著,看向宇文愆,道:“這些年來,曄兒的確為家裡盡心盡力,你這個做大哥的回來,也應該擔起你的責任來。”
宇文愆低頭道:“兒子明白。”
宇文淵又笑眯眯的看向宇文曄,道:“曄兒,這一年多來,你四處奔波,也的確是辛苦了,連帶著如意也受了不少委屈。從今往後,也要多花些時間陪她,也好好的為我們宇文家開枝散葉……”
“父親,”
宇文曄再次打斷了他的話,但這一回,他的態度倒並不強硬,只是低頭看了身邊的妻子一眼,兩個人似乎本能的想起了剛剛在房中發生的一切,都不由的有些臉紅,宇文曄立刻道:“這些事情,隨緣吧。”
“怎麼能隨緣呢?你們兄弟的年紀都不小了。”
“……”
“還有愆兒……”
提起這件事,身為父親的宇文淵似乎興致又重新變高了,連被兒子打斷了話都不在意,轉頭看向宇文愆,剛想要說什麼,可又顧忌著一旁的商如意,欲言又止。
這一刻,膳廳裡頓時迷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氛。
商如意更是低下頭去。
雖然宇文淵的話沒說完,但膳廳裡的幾個人其實都明白了他想要說的話——畢竟,身為兄弟的宇文曄已經娶妻,可兄長卻還孑然一身,這在世家大族裡是很少見的,本該被長輩催促,可商如意在場,宇文淵大概要顧忌著她的面子,不好開口。
反倒是宇文愆,他微笑著說道:“父親,如今大事在前,這些事情就暫時先不談了。”
他口中的“大事”,倒是讓膳廳中的氣氛又是一變。
連宇文淵,眼神中也閃過了一縷精光。
說到底,如今的他已經是大業王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丞相,也是本就戰功顯赫,雄心萬丈的盛國公,家裡的事再大也小,天下的事再小也大,一提起“大事”,他的心神自然是另一番景象。
更何況,是剛剛才傳來的“大事”。
這時,宇文曄道:“說起兄弟齊心,其實,眼下有一件事,我正需要大哥的支援。”
“哦?”
宇文愆微微挑眉,抬頭看向他,不動聲色的笑道:“鳳臣說的是——”
宇文曄道:“剛剛兵部傳來的訊息,想必大哥也已經聽到了,薛獻三十萬大軍兵指大興城,如今已經快要打到扶風。若真的讓他拿下扶風,東進之路再無屏障,只怕大興城也會再陷洛陽之禍。”
“……”
“所以,牽繫著大興城,甚至整個朝廷的安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