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一時尋不到紙筆,遂掏出懷中那塊裹魚腸的素絹,沾了胭脂膏子,寫了一封信塞進平兒懷裡。卻教她莫要出聲,趕緊抱了驥兒偷偷躲到柴房裡去。又如此這般,囑咐一番,自己則快步往外走。想想自己與展昭來到王乾孃家不過幾天工夫,又從不曾到人多的地方拋頭露面過,外人也並不一定知道自己在這裡,只認得王乾孃家有兩個媳婦。如今事態緊急,乾脆冒了平兒之名,先出去頂一陣子罷!若是運氣好糊弄走了那幫人便罷,就算運氣實在差,一家人都被抓去,也至少保全了平兒與驥兒,待晚上大牛二牛回來,教他們連夜進城到武進縣衙投奔包大人,將自己所寫書信呈上,也不怕他老人家不來搭救自己!
龐昱匆匆安頓好平兒,便要出門。誰知他剛剛往外走出兩步,卻“砰”的一下,冷不丁與衝進來的一人撞了個滿懷!
那人速度甚快,力道也大,龐昱被他這麼一撞,頓時踉踉蹌蹌往後退了幾步,虧得手快扶住身邊門框,不曾栽倒。方抬起頭來,尚未看清那人面貌,卻猛然聽得那人哈哈哈獰笑三聲,大聲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龐昱一怔,便頓覺此人聲音有些熟悉。急定睛細辨時,不由得大吃一驚——只見那人滿面橫肉,膚如靛青,凶神惡煞,此時更是一臉淫笑,不正是在城外悅來客棧調戲自己未遂的什麼小黑煞麼?
原來這小黑煞那天在客棧吃了展昭的虧,當時不敢再弄甚麼玄虛。然而他本來便最是個陰險狠毒、小肚雞腸之人,又加仗著一手武藝,在外面橫行慣了,猛然吃人折挫,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去!當時心中便添出許多不忿來,更與展昭有了“三恨”之仇。三恨者,一記恨展昭在眾人面前打傷他,教他臉面掃地;二忌恨展昭武藝較他高強,若是到了那宇文大官人面前,恐再無他的用武之地;三便是嫉恨展昭娘子美貌。這“三恨”噎在心裡,仿如骨鯁在喉,又能對展昭起甚麼好念頭!便耿耿於懷,念念不忘報仇。無奈技不如人,奈何展昭不得,只得借酒澆“仇”,喝的酩酊大醉!當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只想著怎樣報這一箭之仇!倒也真教他想出一條毒計來——他與那道士一路同行,倒也聽聞過不少這宇文家的逸事,知他家三公子好色成性,便欲攛掇他先搶龐昱,後害展昭。如此既報了仇,又可除掉絆腳石,更可到手如花美眷,實乃一石三鳥之計,何樂而不為!便打定了主意,半字也不向那道士透露,只跟著他,徑直向那宇文府去了。待進了府,見過大官人,第二天得了個空子,便偷偷溜出府去,找到那三公子宇文義,如此這般,一張嘴賽過媒婆,說的天花亂墜,將龐昱誇了個傾城傾國,真真有那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貌!那宇文義原本便是眠花宿柳的紈絝子弟,聽聞眼皮子底下有這般美色,如何不動心?然苦於展昭離去之時二人不曾跟蹤,常州甚大,誰知他家住何方!也曾派人打聽“詹日飛”此人,然是個假名,如何尋得到!便只好多遣那潑皮無賴,遊手好閒之徒,只說有個孕婦,姿容若何,年歲多少,如此如此云云,教他們分頭往那胭脂水粉店鋪,綾羅綢緞商家,凡婦女多去之處,暗暗打探。
然而如此幾日,尋遍大半個縣城,只是無一毫眉目!那玉面虎急得跳腳,將手下人大罵了一頓,仍教他們去尋。卻也是合該龐昱有一場大劫,這一日城外女媧廟辦廟會,有探子在集上看見平兒蛾眉杏眼,肌膚白淨,甚是很有幾分姿色,又恰恰是個孕婦,便只將平兒錯認成了龐昱,屁滾尿流跑回去報信。那玉面虎大喜過望,遂派了小黑煞一行人,由那探子帶領,趁了展昭外出赴約,卻是要來搶人!
龐昱一眼認出那“小黑煞”,登時大驚,移步便走!卻哪能逃得過,頓覺臂上一緊,早已教那孫三霸一把拽住!遂聽那孫三霸惡狠狠道:“跑?老子倒要看你往哪跑!”
龐昱見他如此情狀,便知是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