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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終於放棄了繼續調整坐姿的念頭,細密的汗珠已經掛滿了他光亮的額頭,就連胯下的戰馬都有些不滿地打起了響鼻。他擦了擦汗,有些不耐煩地看了一眼羅格特。“如果哪天你能將舌頭上永遠帶著的諷刺刮掉,相信我,你會比現在可愛許多。”
“哈哈,恐怕是沒有那一天了,”羅格特大笑著說道,“不過我會把你的話當做一種讚美,我很高興你能這麼說。”
“今天的狩獵怎麼樣”科林問道,“不知道又有哪家的蠢女人投入了你的懷抱。”
羅格特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隊伍,神情有些自得。“我的朋友,我們要在森林邊上度過一天一夜,”他理所當然地說,“主神在上,不找點樂子的話,難道要去數星星麼”
“廉價的皮肉。”科林面露厭惡地撇了撇嘴。
“讚美偉大的本能”羅格特吹了一聲口哨,他甚至期望著夜晚早點到來。
科林將目光投向前方不遠的位置。“這幾天你的生意不錯吧”他悠悠地問到,羅格特卻迷著眼睛沒做回答,僅僅是上下打量著馬背上的這座“肉山”。
“前些天的御前會議之後,各個行省的使臣都悄悄來到了橡樹城,他們像老鼠一樣交頭接耳,四處刺探”科林揉了揉戰馬的鬃毛,似乎在自語著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身為夜蘿花園的主人,別說你不知道。或者說,別在我面前裝作不知道。”
羅格特從沒有懷疑過眼前這個胖子具有怎樣的情報收集能力,一個管錢一個管人,對於他們兩個來說,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沒有情報,那和瞎了眼睛沒有什麼區別。
“聽到了又如何你會在意角落中的鼠輩們發出怎樣的叫聲麼”羅格特順著科林的目光,看到了前面不遠的地方,並行在一起的法務大臣加蘇拉還有多尼斯,“有些事情總要發生,問題僅僅是你站在那一邊而已。”
科林收回目光。“不要選錯了,我的朋友,”他故意露出一個難看的表情,“你要是死了,我會正經難過好一陣子呢,哈哈。”
羅格特的目光轉冷。“看在主神的份上,我可很愛惜自己的生命,”他盯著科林緩緩說道,“金錢、權力、女人、地位,這裡有我想要的一切。而你,我的大人,從蹩腳的沒落貴族爬到今天,你到底想要什麼”
“你不會想知道的。”科林搖了搖頭,他的眼神有些空洞。
羅格特乾笑了兩聲。“我早晚會知道的”
和這兩個人的唇槍舌劍不同,稍微落在後面的西里安和坦德拉則在說著完全和王國無關的事情。
“老朋友,把埃蒙德從刀鋒要塞叫回來吧,”西里安低聲勸道,“他已經二十幾歲了吧主神在上,這孩子受的苦已經夠多的了。”
坦德拉輕輕磕著馬腹,有些黯然的神情浮現在了他的臉上,對於這個堅韌男人來說,這樣的表情很少出現。
埃蒙德恩佩斯是坦德拉唯一的兒子,沒人知道他的生母是誰,甚至連西里安都不清楚,
和坦德拉交好的朋友們只知道這個孩子是在一個電閃雷鳴的夜裡被抱回來的。時至今日,西里安依然記得那個漆黑的夜晚,坦德拉身上遍佈血汙,眼角溢滿了淚水,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還有在他懷裡睡得極其香甜的嬰兒。
後來,在埃蒙德十二歲時,坦德拉將他送到了黑巖行省門羅家族世代鎮守的黑巖多倫山,那裡是整個王國最危險的地方,抵禦羅柯坎人的東方前線刀鋒要塞。
這一去就是十餘年,即便是坦德拉當上王國戍衛軍指揮官的時候,他都沒有想過把埃蒙德接回來。從少年訓練營到軍團前線,從普通士兵到千夫長,埃蒙德就這樣被留在那裡,不停地承受著血與火的淬鍊,彷彿他的父親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兒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