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這一回,她鄭重地叫了他的名字,“謝謝。”
玄夜只是淡淡地勾起了唇角,並無太大波瀾。然而眼神深處,帶著深深眷戀遙望著緋櫻遠去的身影,粉色和服化為重重櫻花花瓣,終於飄散不見。
負手而立的身影,終是收了笑意,眼中捲過陣陣落寞,望向遠方。果不其然,不消片刻,兩個身著金甲的天宮衛士乘著金光,出現在流雲殿之上。
“玄夜上仙,我等奉天帝之命,前來緝拿上仙,還望上仙配合。”雖是客氣的語氣,卻不容他有絲毫反抗。
本也是這個打算,玄夜灑然一笑,“請便。”
捆仙繩覆上身體的一剎那,劇痛透過面板灼傷經脈,玄夜一個踉蹌,跪倒在地。繩索閃著金光不斷收緊,他只覺意識都要被劇痛剝離。最後一眼,望向流雲殿,眼前一片模糊,恍惚間彷彿還縈繞著那個時常帶著嗔怒,美麗而又堅強的女子。
你若一切安好,我便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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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山崖上落下的那一刻,強烈的失重感,狂風之中人彷彿被撕裂一般,然而那人堅定而沉穩的手臂一直有力地環抱著她,她幾乎本能地相信著他,哪怕是粉身碎骨,只要有他相伴,她也能含笑而去。
眼見著已快到谷底,玄夜看準絕壁方向從袖中飛速射出了一根細長的鋼索,內力注入之下,鋼索插進絕壁三尺,藉著這一股力,兩人飛速下落的身體有所緩衝,然而下墜之力太大,不消片刻,鋼索齊根斷裂,失去支撐的兩人再度往山谷跌去。
好在此時離谷底只有少許距離,著地的一剎那,玄夜突然將緋櫻往上推去,以自身背部碰地,巨大的俯衝之力震得他五臟生疼。合著下墜之力,他抱著緋櫻,滾了好幾個圈子,直到身體重重撞在樹上,才得以停止。
不可抑制地,一口鮮血從玄夜口中吐出,內臟移位,經脈受損,儼然已受了相當嚴重的內傷。
“玄夜,你怎樣?”因著玄夜相護,緋櫻幾乎毫髮無傷。眼見玄夜瞬間蒼白的臉色,口中不斷溢位的鮮血,緋櫻有點慌了神。
“無妨。”玄夜在緋櫻的扶持下起身,擦去嘴角鮮血,“這裡不安全,我們快走。”
懸崖谷底,緋櫻扶著玄夜挑開亂藤荊棘,輾轉回到王城。接天台上動靜雖大,王城之內仍是一片喜慶。趁著搜尋之令還未傳徹王城,玄夜強壓傷勢,與緋櫻買了兩匹快馬便火速離開楚國。
宣國邊境風原城,馬匹踏過揚起風沙,兩騎人影從遠方絕塵而來。守城副將早已接到玄夜密令,見狀急忙開啟城門相迎。
回到軍營,未得片刻歇息,玄夜便召集了將領在營帳中商討事宜。緋櫻不是宣國人,只能在遠離營帳的河邊靜坐。雖然連著幾日趕路,終於安全回到了宣國,然而玄夜雖不說,神色之間總是頗為凝重,恐是有所大事。
這幾日不眠不休,路上更多次助玄夜療傷,緋櫻甚覺疲倦,此時危機暫解,倚樹而坐,只覺睏意不斷湧上來。快要睡著的時候,感覺有人將什麼披在她的身上,將她攔腰抱起,頓時驚醒過來。
抬眸間,玄夜俊朗的眉眼近在眼前,因著內傷臉色略帶蒼白,卻不顯憔悴。
緋櫻匆匆從玄夜懷裡跳下,意識到身上披著的是玄夜的外袍,耳根微微泛紅。
“阿櫻,楚國狼子野心,不日便會來犯,我需立刻帶兵出征。”
“可是你的傷……”緋櫻皺眉,那麼重的內傷,多日來風塵僕僕,他怎能守得住。
“我自有分寸。”玄夜唇角微微勾起,順勢牽過緋櫻的手往軍營走去,“這幾日,你便留在這裡。”
戰事起,亂世沉浮,曉鏡湖已不是安全之地,唯有這裡,能暫時護她平安。
緋櫻不是優柔寡斷的女子,片刻之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