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打給在北京的爺爺和姑姑,又打給爸媽,再打給外公家,每個電話裡似乎都有說不完的話,顯然對他都是一番叮嚀呵護,陳昊明也收起了平素的嬉笑,一本正經的彙報在這邊過年的情況,一個一個的給長輩拜年、問好,安小魚正詫異的看著他難得正經的表情呢,他又握著手機對安小魚擠了擠眼睛,剛剛塑造的形象又一掃而光了。
唉,就連陳昊明這樣的小流氓,在這個中國人傳統的節日裡都能被親人的關懷包圍,為什麼安小魚卻要形單影支、冷冷清清啊?思及此,安小魚也沒有心思包餃子了,開始想,她是不是也該朝家裡打個電話呢?
她來到國外這半年,朝家裡打電話很少,基本上保持在一個月一次的頻率,而且每次說不了幾分鐘,瞭解下家裡的情況,再含糊的說下自己一切都好之後,便藉口外國打電話很貴,很快的結束通話了。電話費貴當然只是藉口,問題是聊的時間一長了,如果是安媽接的,就會刨根問底的問起她和趙子誠究竟是怎麼回事,安小魚怕自己跟趙子誠說的不一致,穿幫露餡,所以不敢多談。
而如果是安爸接的呢,則要麼讓她報出一個號碼來他們有急事的時候好聯絡她,要麼就是打聽她具體所在的城市和學校——他可能是想知道的更具體一點好吹噓,但也保不準有趙子誠託他打聽的意思在,所以如果是安爸接的電話,安小魚更不敢給他說話的機會。
現在是晚上八點,家裡應該是中午,正是吃飯的時候,打電話按說是很合適的,可是安小魚擦淨了手上的麵粉掏出手機之後,幾番猶豫,最終還是沒有按下這熟悉的號碼。過年的時候,趙子誠應該在羅山吧?他可是一直在找她呢所以過年的時候自己還是別打電話了,在趙子誠的眼皮子底下跟家裡人聯絡,總覺得心裡有點慌慌的啊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就在安小魚拿著手機,一個勁的糾結該不該朝家裡打電話拜年的時候,安家的客廳裡,正端坐著一位常客——趙子誠。他雖然狀似投機的在和安爸聊著天,眼睛卻時不時的往客廳茶几上的電話瞟。今天是年三十,安小魚應該會打電話的來的,恩,應該,會的吧?
這已經不是趙子誠第一天在這裡守株待兔了,前一天,也就是大年二十九那天,趙家一家吃過早飯就在忙活過年的事——他們現在經濟狀況好轉,自然不會再需要趕“窮人集”了,而趙媽因為以前的數年只能在年前最後一天置辦東西,導致諸多不便,所以今年她早早就把東西都置辦好了,二十九那天根本不需要出門,只需要烹炸蒸煮就可以了,就算還缺點什麼也不出置辦了,因為天正下著大雪哪
可是一大清早,趙子誠便不聲不響的找出一把舊傘,丟下一句“我出去一趟”,便走進了茫茫風雪中,連車也沒開(車在下雪的山路上容易打滑)。
趙媽張了張嘴想喊住他,卻又欲言又止,跟趙爸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憂慮。趙子誠去哪兒並不是個秘密,他自從安家的姑娘出國之後的種種表現,整個羅山鎮都知道趙家的那個清華大學畢業的、開著私家車的出息高材生,愛上了有錢的安老闆家那個漂亮的閨女,可惜人家姑娘出國去了,回不回來還不一定哪……
趙爸趙媽剛開始聽說這些傳聞的時候還高興了一下:安小魚他們是很熟悉的,各種條件確實沒得說,他們認識的姑娘裡,也只有安小魚配得上他們家兒子了,更難得的是知根知底,他們可真怕兒子娶個大城市來的姑娘,到時候對他們橫挑鼻子豎挑眼哪如果是安小魚的話,自然一切困擾都迎刃而解了,安小魚可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