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發白時,謝濟軒開始調息練功。
痛苦不是生活的全部,也無法將他擊垮,如果這點傷痛就能讓他一蹶不振,又有何顏面去見陳珈?這樣一算,昨日的事情或許是好事,起碼他知道了那姑娘心裡一直有他。
桃花謝了牡丹開,宮裡的花匠似乎想把春天永遠的留下來。
陳珈同以往一樣在延禧宮門口跪了半個時辰才被皇后放走,聽聞御花園內的牡丹開得正好,她順著延禧宮外的潺潺流水朝著花園行去。
一路上芳草成蔭,百花綻放,讓她忍不住吟詩道:“人間四月芳菲盡,一枝紅杏出牆來。遙憶青青江岸上,霜葉紅於二月花。”
“皇嫂。”
清脆明快的呼聲打斷了陳珈的悠閒時光,循聲望去,太子昆正站在不遠處笑吟吟的看著她。
南宮家果然好基因,生下來的孩子一個賽一個的漂亮。斑駁的樹蔭下,一身彩色錦衣的南宮昆看起來好像在樹林裡迷了路的小獸,一雙無辜而清澈的眼眸中載滿了看見陳珈的欣喜。
謝濟軒曾說他幼時長得煞是好看,陳珈對於容貌的想象力比較貧乏。估計他口中的好看應該就是南宮昆這種模樣,挺拔俊秀的身材,粉嫩精緻的小臉,特別是那雙靈動卻乾淨的眼眸,讓人看著就滿心歡喜。
“臣妾見過太子。”
“皇嫂,”南宮昆蹦蹦跳跳的來到陳珈身側,仰頭看著她,道:“母后賞給我的小蝦掉水裡了,這可怎麼辦?”
“啊!”陳珈霎時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這種自來熟。
皇后沒有告訴過他遠離所有和三皇子有關的事情就是遠離危險嗎?他不知曉南宮裕同他有著這世上最危險的利害關係嗎?
“皇嫂,”南宮昆輕扯了一下陳珈的裙襬,小鹿一樣黑黝黝的眼眸打敗了她堅實的防心。
“伺候你的奴才呢?小蝦是何物?為什麼會掉入水中?”
南宮昆撅起嘴,把手悄悄地背在身後,很長時間才說:“奴才被我甩開了,小蝦是母后畫出來請工匠雕刻的翠玉掛件,工匠雕得可好了,看著像是活得一般。”
“我……我……”
看他那副忸怩的模樣,陳珈問:“是你把小蝦扔入水中的吧?”
南宮昆點點頭,一點兒也沒有被戳破謊言的尷尬。
他驕傲的說:“我就想看看小蝦在水中會不會引得魚兒來食,如果不會,師父雕刻的就不好。怎料水流太急,小蝦扔進去就不見了。”
陳珈笑了,真是小孩子。這才是正常人嘛,像謝濟軒那種六歲就能熟記詩詞古籍的都是妖怪。
“你在哪兒把小蝦扔進去的啊?”
“在那,”南宮昆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單孔拱橋。
陳珈隨他走到橋旁,這裡離御花園已經很近了,皇上同宮妃賞花的笑語已能隱約傳到這邊。她朝水中看了一會,問:“看不到啊,是不是已經被水流沖走了?”
南宮昆走到橋下認真的看著水下,大喊,“皇嫂,你過來這裡看,小蝦是不是被石頭給卡住了?”
陳珈走下拱橋,站到了南宮昆身側,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水底。清澈的水底只見溪石與落葉,哪有他口中所說的小蝦。
“在哪裡?”
“就在那裡,可能你得站到我這個位置才能看見。”
“哦,”陳珈依言站到了南宮昆讓出的石塊上面,順著他的指尖朝更遠的地方看去。怎料腳下一滑,整個人突然跌入了水中,正嘆著幸好只是條人造溪流時,一道白浪朝不遠處湧來,她被激流衝入了水底。
“啊……”陳珈還來不及露出水面就隨著水流滑向了御花園的人造湖泊。
這下好了,皇帝和宮妃在那裡賞花,她這樣溼漉漉的出現在皇帝面前……這該算什麼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