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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你這徒弟私心倒不重,就是笨了些。”

荊淼躺在床上,本迷迷糊糊有了些許睡意,卻忽然聽見君無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又不是你的徒弟。”

這一聲叫荊淼一骨碌從床榻上爬了起來,他剛起來,就見著謝道風塵僕僕的推門進來,滿面塵霜,披著月光,神情淡漠之中又帶幾分翩然,倒像是個墮入凡間的仙人,不覺有些哽咽。

謝道進來點上了燈火,見荊淼眼中含淚,不由驚訝道:“師弟不給你飯吃嗎?”

荊淼頓時笑出聲來,用手背拭擦了一下眼睛,只赤足跳下床去,奔到謝道面前,仰著頭瞧他,哽咽道:“師尊,你沒事吧。”

“我有什麼事。”謝道莫名道。

“師叔說你回不來了。”荊淼道,他與謝道師徒關係極是深厚,畢竟他生平裡除了爺爺奶奶,也只有謝道待他最是真心實意的好,這會兒不免又驚又喜,恨不得上去給謝道一個大大的擁抱。

謝道點了點頭,便說:“我心裡記掛你,便回來了。”

師徒倆都覺不對味,仔細一問,才知是君無咎說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才鬧了誤會。原來謝道是回來路上遇見一位友人,那友人性子豪爽,非要邀他吃酒,還搶過送信的鶴箋寫了封回信回來,他方才灌醉了朋友才得以脫身。

謝道與荊淼面面相覷,半晌荊淼才搖頭笑出聲來,只道:“師叔總是這樣嗎?”

“是啊,師弟他七歲入門,說話只說一半。”謝道點點頭道,“才不管你明不明白。”

師徒倆對著笑了會兒,君無咎忽然出現在門口,他這次抱著一隻小白狗,神態有些高深莫測,冷冷的打量著謝道與荊淼,只道:“藥過三日來取,不送。”

師徒倆具是乖乖點了點頭,待君無咎走了,便又頓時笑了起來。

在他人峰上終歸不便,兩人便連夜回了紫雲峰,荊淼臨別前還摸了摸那隻又肥又胖的大頭仙鶴,同這瀟湘峰上唯一與他友好的生物道別。仙鶴約莫是知道了荊淼要走,只甩個屁股給他瞧,趾高氣昂的離去了。

荊淼不由一怔,謝道卻道:“不必在意,師弟養的都很有些脾氣。”

說罷,謝道便攜著荊淼的手御劍回紫雲峰上去了,紫雲峰一片寂然,荊淼這幾日在熱鬧無比的瀟湘峰上待著,頓覺像是兩個世界,不由心生出些寂寞來。其實君無咎也不理他,但是每每望月,總有雪豹陪伴;次次練劍,也有仙鶴喂招……

然而人生於世,本來孑然一身的時候就更多一些。

荊淼不覺抓緊了謝道的手,然而他早知謝道很快就會離開,便又微微鬆了些,長出一口氣,調整好了心情。

今夜他已經覺得十分開懷了,人若是知足些,自然也會活得開心許多。

卻不料今日謝道似乎有意多留片刻,他攜著荊淼的手,忽然問道:“你一人住在山上清修,是否覺得孤寂?”

“尚可。”荊淼恭恭敬敬低頭道,“徒弟駑笨,每日修行作息已是滿當,並不覺得孤寂。”

荊淼說著便抬頭看了看謝道,只見他眉眼冷峻,神情頗見淡然,似只是隨意提提,但即便如此,也已叫荊淼心中有說不出溫暖來了。他其實也並非沒有見過謝道鬧笑話的模樣,謝道生性冷漠平淡,不諳世事,並非一個完人,荊淼也頗為了解,但不知為何,他心中始終是有些傾慕與推崇謝道的。

放到後世,有個非常形象的詞——盲目崇拜。

江龍澤雖是兇險,卻尚難不倒謝道,他路上遇見的那位老友,才是真正令他今日態度有變的人。他那老友是位生性爽利的女修者,名叫蔚瀟,嗜酒貪歡,她那會攔下謝道,實在是因為收了個弟子,溺愛疼寵的不行,致使許多酒友不敢登門,等酒蟲發作,才拽了半路經過的謝道充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