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把自己的臉裹了起來,顫著聲道:“主人好像沒有吩咐,客人不說清楚,我們也很為難的。”
“我找血紋。”秦勝終於移開了目光,又一盞星火飛上了天空,排在星宿之中,秦勝對天文星理認知不深,只是覺得排布的很有規律,看著倒是很有意思,只是不知是多麼窮極無聊的人,才一盞一盞的點起這漫天的繁星。
小兔精如蒙大赦,提著燈籠晃晃悠悠的去與那鹿精說了句悄悄話,就變回原形,叼起她的燈籠蹦蹦跳跳的去通報了。
沒過一會兒,兔精已變成一個小姑娘跑了回來,抓著燈籠,軟軟的同秦勝說道:“大老爺答應見您了,您請跟我來。”
她們這幾隻小妖怪是與常丹姬打凡間嫁人那時一塊兒到現在的,修為雖然不高,但是脾性卻很像人,說話的腔調,做事的模樣,也都如凡人一般無二,模樣又生得乖巧可愛,很是討喜,因而做個看門的童子。
秦勝便跟著那兔精一起去,謝道不在離愁宮內,他們輾轉過幾條廊道,七彎八拐了四五處庭院,只見得紫竹叢生,枝繁葉茂,宮殿屋簷雲垂,脊吻走獸,簷下一排護花鈴,風一作,便玲玲的響動著,已是這三千弱水環繞的孤城盡頭處了,謝道坐在白玉欄杆上,腳踏著祥雲杆頭,一點點的折著松蠻紙,松蠻紙是少見的松蠻木所製成的,造價不低,繪以星彩斑斕,四角是如意雲紋,不算非常昂貴,但確實是稀罕物。
謝道壘著一疊厚厚的松蠻紙,卻只是為了折個精巧的燭臺或者是花籃,供以些許真火沾上鮫油,便如一團小小的火焰,又好似一點璀璨的星辰,虛手輕託,自往天上飛去了。
兩個人誰也不愛說話,靜靜呆了片刻,秦勝見他摺紙怕是一時半會兒的停不下來,這才開口道:“我想與你合作一件事情。”
“什麼事。”謝道將紙細細摺好,輕輕踢了踢地上的薰香爐,灰燼散了些,燒紅的香木打灰白的殘燼底下冒出來,在黑夜裡微微亮了亮。
一點幽冷的香氣在這夜中若有若無的溢散著,吸入肺腑,只覺得清涼一片。
“我要殺一個魔。”秦勝的聲音很輕,卻又很穩,就像是一把刀出鞘的樣子,蘊含殺機,卻又鋒芒不露。
謝道託著一團星火,在指尖把玩著,他殘酷與冷清的面孔上,突兀的對那團星火生出了點近乎不可思議的柔情來,秦勝知道那是因為某個人,某個與段春浮關係很好的男人。
兒女情長,師徒悖德,縱然是超凡入聖的劍者,也會被逼得入魔。
“他不喜歡我殺人。”謝道微微的笑了笑,他那雙清澈又明亮的眸子裡載滿了情意與溫柔,“你的私人恩怨,也跟我沒有關係。”
“哪怕是他的仇家?”秦勝冷笑了一聲,淡淡問道,“荊淼他這個人很重情義,當年杏子村被屠,只剩下他活著,全是仗著秦樓月救他。如今秦樓月的孩子下落不明,他們夫婦又慘死在君侯手裡,你覺得君侯不死,荊淼真的能夠安心嗎?”
謝道手裡的火熄滅了,他泰然自若的又點了起來,足尖微微點了點地,只道:“繼續。”
“你對過往,還真是一點都不好奇。”
外頭聲音漸小,殷仲春坐在離愁宮的小室裡篩香粉,他抖了抖手裡的香粉盒子,同正靜坐著的常丹姬玩笑道:“沒誠想大嫂還跟你那男人是個同鄉的。”
常丹姬瞧著無悲無喜,無驚也無怒,只將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她生得美貌無比,一雙鳳眸卻頗見威嚴,神色嚴肅起來的時候,便有一種嚇人的冷厲之感,殷仲春瞧她的模樣,便訕訕的有些不敢開口了。
“那又怎樣。”常丹姬冷冷道,“他們村子裡全是一些惡民,死有餘辜,他僥倖得救,老大喜歡他,又與我有什麼干係。”
“惡民惡民的……”殷仲春嘀咕道,“他們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