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虎其實是因為見龍小姐會這門功夫,懷疑她或者是從石驚濤這裡學來的,故有此問。聽了石驚濤的話之後,心中想道:“如此看來,龍小姐必定是與霍天都有關的了。但霍天都一來沒有收女弟子,二來若是與他們有關,何至於龍小姐不知道霍天都去劫貢物,想來想去、仍然無法猜得龍小姐的來歷。第二日張玉虎去向押解貢物的官員交涉,說是貢物已由葉成林追回,並願借一面海上的金脾與一支陸上的綠林箭給他,雖然未必保得住全無風險,但卻勝於請百個鏢師,條件是要官軍答應三年之內不來攻打。押貢物的大官是浙江巡撫的妻舅,甚有實權,考慮再三,也便答應了,立即回報,第四日便由浙江巡撫送來簽訂休戰的文書,第五日那條貢船便從海島出發。
鐵鏡心與沐磷仍照原來的計劃,搭他們這條貢船北上。張玉虎知道他們這條船預定要在黃浦江邊停泊,添置糧食,便也準備搭他們的船到黃浦上岸,再打算去劫江蘇省的貢物,葉成林便託他在船中照料,若在黃浦海域,遇到劫船的海上同行,也好打個招呼。貢船上那兩個護送的武師,屠剛和褚霸,聽得葉成林這個主意,對張玉虎不肯搭他們這條船,自是求之不得。這事就是這般奇怪,他們與張玉虎,一方是保護貢物的,一方是打劫貢物的,本是如何水火,兩不相容,如今卻結伴同行了。
這一日葉成林夫婦等人直送到海邊,臨上船之前,石驚濤忽然匆匆趕來,將鐵鏡心拉過一邊,眼中流露出無限惜別的情意。鐵鏡心想起往事,又是慚愧,又是感動,只聽得他師父緩緩說道:“我已老了,來日無多,我這一生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人,就只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鐵鏡心道:“師父若有什麼事情差遣,弟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石驚濤道:“也只是倚仗你了。你知道我掛心的是什麼?我一生雖然愧無建樹,但在武功上還有一點點心得,這十年來我在劍術上也有些創造增添,只是比不上霍天都那樣博大精深罷了。不過,蔽帚自珍,人之常情,我這玩意,也希望有人能傳之後世。海山忠厚有餘,資質不足;文紈較為聰明,但她已為人妻母,而且在義軍之中統率女兵,諸事操勞,也不可能專心學劍。只有你天資最好,條件最佳,我已立你做衣缽傳人,自當把我身上的武功,點滴不遺的一股腦兒都傳給你。”說罷,從身上拿出一本手抄的拳經劍譜,交給鐵鏡心,並鄭重說道:“這是我一生心血之所聚,但願你能發揚本門的武功。”鐵鏡心料不到師父不但不念舊過,而且竟然將他一生的武學,不傳之愛女愛婿,而傳給他,當真是令他感激涕零,衷心感動。當下鐵鏡心接過拳經劍譜,恭恭敬敬的給師父磕了三個響頭。師徒兩人這才依依不捨的分手。日後鐵鏡心參透了驚濤劍法的精髓,也成為了有數的武學大師,這是後話,按下不表。
且說眾人上了貢船,便即揚帆出海,海中雖有風浪,但貢船有兩層樓高,長十餘丈,好像一條大鯨魚一樣浮游海上,甚為平穩。船中諸人要數沐磷最為高興,天天和張玉虎憑著船舷,觀賞海景,談古論今。張玉虎卻時時刻刻在想著那位龍小姐,擔心自己的賭賽輸了。
這一日到了黃浦江邊,那時黃浦還只是一個漁港,遠不若今日之繁榮,船泊江邊,已是黃昏時分,張玉虎只好在船上再宿一宵,第二日再打算上岸。
這一晚張玉虎與沐磷因為分手在即,大家都不肯睡,兩人倚著船樓上的欄杆,正談得起勁,忽聽得呼的一聲,船身動盪。但見一條長繩,從半空中飛來。纏著桅杆,貢船因為食水甚深,拋下鐵錨,泊在離岸七八丈之處。張玉虎眼光銳利,這時已看出了那茶長繩是從岸上的高處拋過來的,長繩的另一端想是安有鋼爪,抓緊岸上的柳樹或者其他什麼,就像江湖賣藝者所走的鋼索一般,俱距離如許之遙,那長繩竟是拋得準、勁、疾三者俱全,這份內家勁力可就遠非江湖上賣解之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