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波斯國的水果,不常見,聖人特意賞賜給相公們嘗鮮。」
皇帝軍國大政上不聽相公們的,飲食倒關心,謝珣一副並不領情的樣子,但還是命人包了幾塊頻那娑。
臨走時,出中書省不忘看一眼藩書譯語所在公房。他回了推事院,到後頭馬廄牽如電,回到謝府,門也不敲逕自進了屋子。
脫脫赤著腳,襪子早不知飛哪兒去了,皇帝賞賜的口脂放在鏡臺旁,散發幽香,她正往唇瓣上捯飭,透過銅鏡,瞧見紫袍玉帶的小謝相公似笑非笑欣賞著自己,她哼一聲,壓根不理他繼續描畫自己。
謝珣來到身邊,一傾身,剛拈到金銀花盒子,脫脫眼疾手快,一把抱過,警告道:「我的!」
跟護食的狗似的,謝珣覺得好笑,「我家裡有的就是皇宮都不見得有,稀罕你這個?」
脫脫不服氣瞪他一眼,很快,眼中柔波俏俏一盪,「我稀罕呀,這口脂是陛下賞賜給我的呢!怎麼樣,還沒到臘日呢,陛下就給了我兩盒口脂,啊,你不知道,我這個宮牆紅是拿碧縷牙筒裝的。」
眼尾滑過一絲媚意,她又不理他了,轉過身,繼續拿簪尖挑膏脂,點了又點,用小指輕輕往兩邊抹,含情脈脈對鏡子一笑,小臉揚起:「我這是咬唇妝,好看嗎?」
謝珣匆匆答了句「好看」,手一伸,把她兩肩扳回來:「陛下怎麼突然賞賜你口脂?」
「哎呀,御史臺不是連老鼠洞的事都知道嗎?怎麼今天陛下召見我這麼大的事,謝臺主都不知?」她興致勃勃逗他,一副沒有心肝的樣子。
謝珣和老師跟財官們在政事堂說的舌敝唇焦,心事重重,哪裡能時時刻刻看著她一個藩書譯語在做什麼,他順勢把口脂一嗅,果然,出自尚藥局。
脫脫扭下身子,不悅道:「你把我肩膀都捏疼啦!」謝珣手鬆下來,捏住她小下巴,「陛下問你什麼了?」
脫脫偏不告訴他,搖頭晃腦的,把嘴一撅,小手指著:「你聞聞,這個是什麼味兒?」
看她不急不慌,盡淘氣,謝珣乾脆在她嘴上咬了一口,脫脫立刻癟著嘴,委屈巴巴興師問罪起來:
「你都不想親我了嗎?咬疼啦!」
謝珣當即在她嘴上一通狠揉,自己也沾了一嘴的口脂,他忽就輕笑,捧著她臉:「哦,是梧桐花的味道。」
「說,你聞過多少小娘子的口脂,怎麼這麼清楚?」她一下火冒三丈,比最機敏的金吾衛還靈,謝珣暗嘆,女人啊……不管年紀多大多小,總在這檔子事上最聰明,簡直過頭。
謝珣淡淡說:「陛下去歲賜我的口脂,也是這個味兒。」
脫脫滿滿腔火氣頓時不好意思再發,哼一聲,把金銀花盒子在謝珣眼前晃了晃,炫耀說:
「陛下喜歡我。」
謝珣臉色冷下來,脫脫那副自得的語氣讓他十分不快,他耐著性子,把口脂丟一旁去,脫脫大叫:
「你敢隨便扔陛下的賞賜!」
「你去御史臺告我啊,」謝珣嗤笑聲,摁住她,「別胡鬧了,陛下是不是問你平康坊的事?」
脫脫把腳往她他裡亂蹬:「你給我捏腳,我就說。」
謝珣只好握住她一隻霜足,一下下揉捏起來,她還是無賴樣,哼唧不斷:「哎呀,你是不是男子漢,一點勁兒都沒有……」下一刻,哭天哭地的,「痛,痛痛痛痛痛!」
「說不說?」謝珣卡在她穴位上,脫脫眼淚都要出來了,她泫然欲泣,「你欺負我,我討厭死你了,你說過會好好愛我對我好的。」
她一撒嬌,謝珣的心立刻鬆軟下去,把她抱在懷裡,親她嘴角:「好了,陛下今日問你話,你都怎麼回的?」
她眼睛一眨,淚水在眸子裡就變成了盈盈水波,脫脫親暱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