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惜醉笑了笑不置可否,話頭又跳到其他問題上:“依蕭將軍所說,你們到靈芸城時只見陳參軍等人屍首,而埋伏的霍洛河士兵不知去向,蕭將軍有沒有想過他們去哪裡了?”
“事後我派人搜查過,看腳印痕跡是往南來了,可是我們一路南歸不見半個霍洛河人,這點我和梁將軍也是頗感疑惑——寧老闆可有高見?”
“寧某一個小小行商能有什麼高見,不過是覺得那些霍洛河士兵沒理由南下罷了,除非……”故意賣個關子停頓少頃,見蕭百善假裝聽不懂一臉虔誠,寧惜醉撇撇嘴繼續道,“除非,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們,或者換句話說,那些霍洛河士兵在追趕什麼東西、什麼人。”
有什麼值得大費周章不斷追蹤的?答案不言自明。
蕭百善臉色明朗許多,重重一捶酒桌,嗓音洪亮如鍾:“來人!派人快馬加鞭回靈芸城把那倖存百姓帶來!再去告訴梁將軍準備一隊精騎,隨我去尋找大將軍和皇子妃!”
第160章 恩情牢籠
原本就很安靜的素心庵今日愈發清冷,梅仙姑一身道袍青絲高綰,飽經風霜的臉上有著塵世難以侵襲的超脫安寧。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娘娘何須為此勞神損身?皇子殿下多行善事,想來不會如此短壽,定是哪裡出現錯誤才誤傳了訊息。”一邊安慰神情恍惚的敬妃,梅仙姑一邊向素鄢使眼色,只是素鄢心有餘而力不足,明知這時候理當說些好聽的一起安慰才是,可心裡的痛大過一切,根本沒有精神勸別人,也跟敬妃似的失魂落魄。
要不是有刺客闖入隨口說破,她們這幾個女人家尚不知道易宸璟出了事,被矇在鼓裡的滋味不好受,得知主心骨死訊的訊息更難接受。
“皇帝都已經下詔追封你們殿下為安昭王了,還有什麼誤傳不誤傳的?死了就是死了,自欺欺人到最後也不能讓人死而復生,哭哭啼啼的有什麼用?”喬青絮倚在門邊一臉不耐煩,聽著素鄢和玉澈低聲抽泣不禁三分光火,“哭哭哭,就會哭,你們這些養在宮裡的女人一輩子就指著個男人過活?為了個死人茶飯不思,你沒想沒想過戰廷辛辛苦苦保護你們這麼久得到過什麼?榆木腦袋,死愚忠!”
坐在門口石階上的戰廷本不想開口,誰料喬青絮說著說著便把矛頭對準了他,無可奈何只好拉了拉喬青絮垂在地上的衣角:“青絮,別說了,她們……她們心裡不好受。”
“她們不好受,你就好受了是嗎?”喬青絮見戰廷非但不領情反而阻攔她,一時怒極冷笑,“你個傻子,白白給易宸璟賣命這麼多年還替他說話!王侯將相跟你有什麼關係,功名利祿你不喜歡,權勢地位你沒興趣,我真想不明白你為的什麼!”
“殿下救過我,這就夠了。”
戰廷的語氣清淡,好像忠於易宸璟是天經地義的事,無需置疑。
好歹也是多年舊識,喬青絮對戰廷敦厚近乎憨傻的性情十分了解,知道再說下去亦是徒勞無功,只得鬱悶地嘆了一聲,瞪瞪眼睛一把抽回衣角:“隨你隨你,我不跟傻子一般見識。我現在只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辦,繼續保護她們?”
“嗯。”這次戰廷倒是很乾脆,回答得毫不猶豫,“我不相信他們傳來的訊息,一日沒見到屍骨,我就一日不承認殿下已死。殿下臨走時交待我要保護好敬妃娘娘和素鄢夫人,除非他本人說不用了,否則我會一直保護下去——青絮,這是我的責任。”
因為那男人一句話他可以不顧生死,可以屈膝埋沒在令人厭惡作嘔的皇家官場,甚至心甘情願替那男人保護毫無干係的女人們,喬青絮是真的不懂戰廷的執著從何而來,他明明可以擺脫牢籠縱馬山水,明明可以……
微微嚅動嘴唇,要說的話想了想還是咽回肚裡。
身材高挑的喬青絮回頭看了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