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衛驍騎馬而來,落到白明微面前站立:“白姑娘,鏡城與羌城的百姓,只怕都來了, 整座山加上我們的將士,就有十數萬人之多,從山頭到山腳,到處都是人,他們上不來。”
白明微點頭:“開始吧!”
衛驍立即傳令下去。
“祭!”
一聲高喊,從衛驍口中傳遞下去。
“祭!”
兩聲。
“祭!”
三聲。
直到傳到站在山腳的百姓耳裡。
白家軍把宰殺的豬羊擺在數千座新墳面前,百姓們也把準備好的祭品擺上。
不多時,整座山香菸繚繞,瀰漫著香燭特有的味道。
“跪!”
衛驍再次高喊。
一聲聲“跪”傳到山腳。
小傳義恭恭敬敬地跪下,接著是白家眾女眷,再接著,是數萬羌城與鏡城的百姓。
金陽燦燦,照見漫山遍野恭敬跪地的人。
白明微與眾將士執劍而立,此時,還不是他們跪拜的時候。
“哀!”
隨著衛驍的喊聲傳遞下去,數萬百姓掩面哀哭。
聲聲泣淚,句句斷腸。
這時,那名懷抱著嬰孩的婦人用柔媚婉約的歌聲,唱出了她對亡夫的哀悼。
“葛生蒙楚,蘞蔓於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
“葛生蒙棘,蘞蔓於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
“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於其室。”
伴隨著懷抱中嬰兒的嚎哭,婦人淚流滿面:“夫君,一路走好……”
數萬百姓齊哭:“埋骨邊疆之地的將士們,一路走好……”
一個人的悲哭,足以感人肺腑。
一群人的悲哭,足以令人泣淚。
數萬人的悲哭,卻叫整齊肅立在新墳旁邊的鐵血戰士,淚流滿面。
衛驍哽咽,嘶聲高喊:“起!”
滿山遍野的百姓緩緩起身,哭聲卻並未終止。
白明微深吸幾口氣,才把眼中的淚水強/壓下去。
她站在整齊肅立的將士中間,站在數萬百姓面前。
尚未開口,百姓們便壓抑住哭聲,等待她講話。
白明微目光四顧,但見風和日麗,金陽萬丈,美好的世間一片錦繡晴芳。
她知道,這就是無數人用性命捍衛的未來。
眼中的淚還是沒能忍住,她泣聲開口,如泣如訴:“一年前,北燕大軍叩響羌城的城防,邊疆將士拼死抵抗,卻還是叫他們破開國門,一路南下。”
“我父帶兄弟子侄,率領臨時拼湊的八萬主力軍北上禦敵,卻最終與八萬將士埋骨陰山。”
“白氏滿門,一時之間僅剩一個不足四歲的男丁,但我白家人報國之心未泯,唯一男丁帶著滿門婦孺背棺請徵。”
“那時候,我們只有五千將士,卻要面臨敵人的十五萬大軍,但是我們沒有畏懼,抱著必死的決心奔赴沙場。”
“後來,有了金鳴山兩萬六千人馬願意共赴國難,我們的人數增加到三萬多。”
“再後來,又有兩萬人不遠千里奔赴邊疆,義無反顧地成為一名戰士,我們得到了與北燕決戰的力量。”
“在眾將士同心協力之下,我們排除萬難,最終奪回了失去的五座城池,但也因此有許多夥伴失去寶貴的生命。”
“更有許多手無寸鐵的百姓,奮起反抗卻被敵人殘忍殺害,他們不是戰士,卻像戰士一樣無所畏懼,他們的犧牲同樣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