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周翡愣了愣,過了一會,又有點不放心地問,「可那李婆婆不是向來懶得擔事嗎——我娘怎麼說?」
「姑姑說了,他們愛怎樣怎樣,只要別把人都招來四十八寨裡亂就行。」李妍側身坐在一塊巨大的礁石上,雙手端著個烤得肉是肉、水是水的貝殼,吹了兩下,一口倒進嘴裡,燙得眼淚差點沒下來,「嗚嗚」半天,哆哆嗦嗦地憋出一句,「好、好吃,姐夫,太好吃了!」出一句,「好、好吃,姐夫,太好吃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允默默地坐在一邊守著火堆烤貝殼,這是個細緻活,他一個人烤趕不上那兩位吃,忙活了半天沒顧上自己,手裡就剩最後一個,剛想下嘴,被李妍這句橫空出世的一聲「姐夫」叫得心花怒放,於是自動把最後一顆讓給了她。
李妍高高興興地接過來,一點也不跟他客氣,只恨嘴不夠大,不能把整個東海裝進肚子裡帶走。
她心滿意足地吃完了最後一個貝肉,順手將殼扔進大海,從礁石上一躍而下,問道:「我的話可帶到啦,姐,你到時候去不去?」
周翡道:「楚楚的事,我砸鍋賣鐵也得過去,何況又不遠。」
剛說完,不遠處的陳俊夫沖李妍招了招手,問道:「小丫頭,魚乾吃不吃?」
李妍聽聞,二話不說,撒丫子就跑,丟下了她英俊的姐夫和更加英俊的姐,義無反顧地投奔了一個百十來歲的老頭子。
南北歸一那年,趙淵改了年號為「乾封」,此時正是乾封二年,謝三公子經過了兩年的艱辛歷程,恨不能將四十八寨所有沒人願意管的瑣事都一手包辦,才總算換來李大當家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年秋天,周翡陪著謝允回東海,探望師長並祭奠先人。
「先人」總共有兩位,一位是那位捨命救過謝允的小師叔,另一位是梁紹。
梁丞相的屍骨被木小喬誤打誤撞地炸了,連同山谷一起灰飛煙滅,到底是塵歸塵、土歸土,謝允便在蓬萊小島上替他立了個簡單的衣冠冢。
想來那梁公生前轟轟烈烈、機關算盡,死後也該清靜了。
他倆探過了老人,又掃完了墓,正打算走,李妍就不請自來,還捎來個口信——吳楚楚這幾年四處蒐集整理各派遺蹟,已經頗有些成果,正好李晟時常被李瑾容放出去聯絡各方,交遊頗廣,便不知怎的突發奇想,牽頭替吳楚楚四方發帖,打算在這一年中秋要辦個「以武會友」的集會,沒帶什麼噱頭,只說近些年整理了一些流落各處的典籍,想藉此機會叫大家來喝杯薄酒,願意來湊熱鬧的,說不定能遇見一些新朋故舊。
地方定在了柳家莊,李晟嶄露頭角便是從柳家莊圍剿十八藥人開始的,自那以後,他同柳老爺倒是成了忘年交。
帖子和訊息是行腳幫幫忙發出去的,本以為響應者寥寥,多不過請來幾個老朋友過來湊個熱鬧,誰知也不知怎麼居然鬧大了,一傳十、十傳百,四方豪傑一大幫一大幫地往柳家莊趕,比之當年永州城中霍連濤弄出來那場鬧劇還熱鬧,小小的柳家莊已經不夠安排,眼看把濟南府的大小客棧都擠滿了,滿大街都是形態各異的江湖人,鬧得李晟有些發慌,不得已派李妍來叫周翡這把「南刀」過去給他撐場面。
「這個麼,倒不意外,」謝允道,「這麼多年了,先是活人死人山,再又有北斗、殷沛等人橫行無忌,仇怨相疊好幾代人,四處烏煙瘴氣,好不容易大魔頭們都死光了,中原武林這潭死水也該否極泰來了,你哥心機手腕出身背景一樣不缺,更難得為人謙遜,不把自己當回事,據說在老一輩中人望很高,都在捧他的場,這回恐怕是各大門派的人有意推波助瀾。」
周翡詫異道:「難不成他們還想把他捧成下一個山川劍嗎?」
謝允問道:「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