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戰。
都心裡苦,都覺得自己委屈,都對對方有怨氣,到最後,什麼難聽的話都罵出來了。倒也痛快,壓在胸口的那股惡氣終於可以釋放出來,這樣輕鬆多了。
吵架是既費大腦又費力氣的事,兩人吵完後都安靜了下來。
金未來悶悶地喝著啤酒,閔葦喝一杯檸檬水,自那晚差點和金未來檫槍走火後,她對所有含酒精的飲品都敬謝不敏。借酒不光澆不了愁,還會惹出額外的事端。
那孩子拉著臉,撅著嘴,眼睛紅紅的,看似鎮靜,實則是快要哭出來了。閔葦突然想起第二次見他時,他騎著單車,穿著騷包的低領T恤對她笑,雪白的牙齒,神采飛揚的臉。他曾是那麼美好那麼肆意張揚的孩子,都是因為她,現在卻成了這幅鬼樣子。
閔葦心裡一軟,去拉他的手,“對不起!”
金未來不說話,嘴撇得更厲害,甩開了閔葦的手。
還真是個小孩,閔葦無奈地笑,買了單,走過去牽起他的手,“走了,回去吧!”
他們手牽手走在大街上,金未來愣愣地看著路燈下兩人親密的影子,心卻一陣陣地發涼。
他們之間,只能這樣了,像姐弟般牽手,像家人一般搭夥過柴米油鹽的日子,像同學一般去看一場電影去喝一杯咖啡,再無其他的可能。
吳嶼凡媽風風火火地趕回家,將垃圾箱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翻到一棵那種像韭菜一樣的細細長長的植物,花盆倒是有,可全部碎了。麥麥那個死丫頭,讓她扔個花,花那麼大力氣做什麼?這得賠多少錢啊!她心疼地想。
為了讓他睡個好覺,辦離婚手續的事,吳嶼凡媽頭一天沒有告訴兒子,她選擇第二天大清早抓住就要出門的兒子來說這件事。
“你先別去上班了,閔葦九點鐘在民政局門口等你呢。”
吳嶼凡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等我?”
“對啊,你們都決定離婚這麼久了,別再拖了,抓緊把手續辦了吧?”
吳嶼凡心裡“咯噔”一下,“你去找她了?”
“對啊,”吳嶼凡媽理所當然地說,“她還說她只要這房子,還要原樣的,那花都已經扔了,你知道是什麼花吧?我去買些來,咱再給種上。不然她說缺一樣東西管你要一萬塊的賠償金呢。”
以前,每次閔葦生氣躲到郭湘那兒去,吳嶼凡去接她的時候,她總會想出各種變態的方式來折磨他,比如站在陽臺上開啟窗戶,對樓下大喊一聲“大家注意了我要下蛋了”,或者原地轉五圈,跟個喝醉漢似的走路都歪歪扭扭,卻還要揹著她往家走……
這一次,她是氣成了什麼樣子,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吳嶼凡心疼死了,他忍不住衝著他喋喋不休的老媽吼,“我的事兒你別管了成嗎?什麼都不懂就別給我添亂了成嗎?”
“你……”吳嶼凡媽剛開口,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就看到兒子的背影已消失在了門外。
時間還早,吳嶼凡在距離民政局比較遠的地方找了個車位停好車,而後做賊似的,眼睛滴溜溜地前後左右亂看著,以貓跳狀走向民政局。老遠就看到閔葦站在民政局門口,穿了黑色的連衣裙,顯得很莊重,像是要去奔喪一樣。
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呢,她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劃清界限嗎?吳嶼凡有些怯,他老媽鬧這麼一出,閔葦即使是為了面子,也會把他拽進民政局裡去的。無論何時,她都不會讓自己處在下風,先把婚離了扳回一局再說,至於離婚帶來的後果,等真正到來了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那個不管不顧的狗脾氣,讓人愛不起來,可是,也好怕呀。吳嶼凡頹喪地想。
現在怎麼辦呢?吳嶼凡躲在一棵合歡樹後面,熱鍋上的螞蟻般團團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看到閔葦開始頻繁拿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