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出來,捂著嘴呵呵地笑了。之後,他一翻手,掌心就多了一個半寸左右的珠子。他將珠子拿在手裡,左旋右旋地忙了一氣,珠子就從正中分開,是空心的。米餅四顧著拉了床上的一方絹帕不知怎麼一團,便疊成了小小的一塊兒,正好放進珠子裡。他將珠子往嘴裡一送,就吞了下去。等了一會兒,他拍拍胸口,吐出珠子,開啟取了絹帕出來。展開一看,絹帕皺巴巴的。米餅將絹帕和在掌心,閉上眼睛,雙手經過的地方,絹帕平整如新。
果然好本領!趙瑟點頭讚歎。若非有如此神技,十一何以能人不知鬼不覺地與自己傳遞書信?
“你睡覺吧!”趙瑟吩咐米餅。
十一啊,我怕是要對不起你了!
趙瑟斜倚在大迎枕上,將十一的書信合在自己的胸口心口這樣想著。她覺得她自己簡直沒臉再去看十一寫給她的東西。拖了很長時間,天仿拂都該亮了,趙瑟才終於展開書信來讀。
一如既往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深情。
最後有一段內容,十一看似用平淡無奇的語調很隨意的寫下來,在趙瑟讀來確如驚濤駭浪一樣敲擊著她的心房。讓她又驚又喜,又期盼又擔憂。
“不知道下一次的書信能不能按時送到你那裡。如果沒有,千萬不要擔心,我沒有事,只是換一個地方而已。在一切都安頓好之前,可能沒辦法送信回去。”
“一定要想我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換地方,不知道是誰下的命令,這座邊城三分之二的軍力都要被調走,聽說河西還有很多邊塞的守衛要有變動,我還沒打探清楚。不過有一件事情挺奇怪,目前我的上司,就是現在我呆的這個邊城的將軍,正在和我談一樁買賣,似乎是刺殺烏虛一個大臣。一定是老趙多嘴,他才會找到我的頭上。不過,阿瑟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保證他沒和任何人提起過……”
“我準備答應他。別擔心,阿瑟,不過是從操舊業而已。現在我幹這個還是比打仗在行多了——你可別生氣,刺客我到底做了十來年,軍人我才做了幾個月,總要點時間的……如果順利的話,阿瑟,我想我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把我們還有一千七百九十五天的約定期限縮短一大半。”
“另外,還有一個好訊息,你聽了一定高興。明年開春的時候,我可能有機會去上都一次。幹什麼去我還不知道,但只要能回去見到你就好,這也是我和那位將軍談的條件之一。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好好準備,等我到上都的時候……”
事實上,公孫玉的這封信件裡隱藏著將影響大鄭歷史走向的重大事件。如果趙瑟這個時候拿著這封情書去找她的祖母,那麼很多說不清楚是幸運還是不幸,很多說不清楚是轟轟烈烈還是蕩氣迴腸的故事可能都不會發生。然而,這時候的趙瑟徹底沉浸在對公孫玉的愛戀與愧疚中,大多數值得注意的細節她都忽略了。
趙瑟的腦中也曾有一些懷疑一閃而過,比如為什麼河西各個邊城的守軍要有大的調動呢?冬天的時候邊關飛雪,道路阻塞,兩方都要歇下來過冬,從來不會在冬天調兵。難道真如河西大都護在請求增兵的奏摺裡所說的烏虛將要大舉叩關嗎?比如她的十一要去刺殺的什麼人?為了什麼原因?
這一切懷疑,在趙瑟這裡,在保證她的十一安全與隱秘的前提下,都是微不足道的。不用想趙瑟也知道,如果把這封信拿到祖母的面前,她和十一的事情將不可避免地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祖母為了傅鐵衣手中的兵權,為了她和傅鐵衣的婚事暢通無阻,一定會有一些非同尋常的手段施加在她的十一的身上。
或者是溫和的、含情脈脈的,或者是斷然的、不留後患的。不管是那種,都不會是什麼好事情。那樣她和他都完了。趙瑟一點都不懷疑,她的祖母或許對皇帝陛下的阻撓暫時無可奈何,但是,要抹煞她的十一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