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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是短促的,我們又開始上班了,田經理還是把一萬元給了我,說是他們也有難處,不能對哪個員工開先例,要不然,往後的服務員生病就全來找他們報銷了。我儘管有點瞧不起這種唯利是圖的商人,但目前阿蘭治病緊缺錢,也就不客氣地收下了。阿蘭在這個小醫院裡,真的只能等死嗎?我不敢想下去。作為她的姐妹,我們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挽救她的生命。我們還得籌借一筆錢,把她轉到醫療條件好的大醫院去。另外,有必要通知她的父母,萬一阿蘭有個三長兩短,她的父母要是不知道,那以後叫他們怎麼活啊?
吳姐和小紅,是在夜總會上班,其實就是陪客人跳舞、喝酒、出臺。她們掙的錢,比我多得多,但她們也辛苦,要學會喝酒、抽菸、打麻將和各種娛樂專案,她們掙錢的主要來源,就是出臺。而我不同,我的工作主要是按摩。如今,我在桑拿城裡的地位,已從普通的按摩女升為按摩師,有新來的服務員,我還負責對她們進行基本培訓,我的工資,漲到每月2000元,還有一些小費。
我挺喜歡這份工作的,可能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有點依戀感。工作是沒有高低之分的,我們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那就是生存。何況,我已經能從按摩中找到工作的樂趣,客人滿意的笑容就是對我最高的獎賞。為了阿蘭的事,我曾經想過辭去桑拿城的工作,像吳姐和小紅那樣,多掙點錢,但憑我一個人的力量,還是無濟於事。我不能去要求阿芳和阿春,也放棄按摩工作,去做她們不願意做的事。
讓我覺得可笑的是,吳芳還在執迷不悟,她在桑拿城掙的工資,根本不夠她的花銷,她就密集地掙外快,得到的錢,馬上流向讓她著迷的那個男子。我覺得吳芳不可理喻,養“小白臉”那是富婆乾的勾當,她怎麼也去湊這個熱鬧?可她不聽我的勸說,她還說,那個男子喜歡她,她準備在不久的將來,要和那男人結婚,完完全全地擁有他。吳芳不知道,她的姐姐也插進了一腿,現在是姐妹共侍一“夫”,真是荒唐!我無話可說,她真是有點瘋了。女人啊女人,為什麼在男人面前顯得那麼弱智呢?
生活不會因為我們這些小人物的悲歡離合而有絲毫的改變。2月4日,立春。2月5日,元宵節,既是一年之計在於春,又是歡樂祥和的元宵佳節,可是,這和我們有關係嗎?佛說:“眾生平等”,可是,我們能和誰比?我們甚至窮得生不起病,只能眼睜睜地讓病魔壓得喘不過氣來;我們走在街上,認識我們的當地人無不在背後指指戳戳,飛短流長。要知道,我們也有父母,也有兄妹,也有人格的尊嚴,也需要起碼的尊重!當你從我們這兒獲得快樂的時候,你知道我們要把淚水往肚子裡咽嗎?都是從孃的肚子裡鑽出來的,我們的生命是平等的,不同的只是命運!
元宵節後,阿蘭的病情迅速惡化,她的身上出現了水腫,撒的尿是血紅色的,每次撒尿如同來一次例假,偶爾還出現暈厥的情況。我知道再也不能拖延了,醫生雖然說過阿蘭還能活半年的話,但誰又能保證呢?只要有一線生機,我們就不能放棄給阿蘭的治療。目前最重要的問題,還是缺錢。阿蘭住院交的錢,已經所剩無幾,桑拿城的同事,又陸續捐了一些錢。能夠想的辦法都想過了,還是沒籌到錢。我們都是外來打工妹,無法申請當地民政的援助,阿蘭的病不容再拖,我們要儘快籌一筆錢,幫她轉院。阿蘭已經明白自己的生命面臨極大的危機,她非常抱歉地對我們說:“我知道你們為我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