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委曲求全——秦正誼最見不得的,就是楚櫻這個樣子。
“小孩子氣急了亂說話,你別當真。”輕輕拍了拍楚櫻的背脊,秦正誼說道,“父子倆哪會有隔夜仇?等興賢氣頭過了,也就放他出來了。”
只是,這低聲的安慰卻似乎沒什麼用,楚櫻反而慢慢抽噎起來。
“我真搞不懂,他要找什麼樣的人沒有?就算他喜歡男的……為什麼偏偏是童樺呢?”
秦正誼無言以答,只能默默攬過她的肩。
就在這時,童琰一直緊閉著的房門突然開啟了。
隨著開啟的房門,湧出的光線一下子照到他倆身上。
秦正誼驀然鬆開攬著她肩膀的手。
楚櫻則是一低頭,看也沒看童琰一眼,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二少爺,”見童琰站在門口玩味的看著他,秦正誼說,“別讓你媽媽太傷心了。”
無聲的勾起嘴角,童琰對他說:“秦叔叔有空?進來聊幾句。”
屋裡陽光充足,溫度適宜。童琰穿著舒適的居家服,人雖然瘦的厲害,精神卻是不錯。
房間裡有一小塊會客區,放著兩把藤椅一個小茶几。几上擺著功夫茶的茶具,冬日的午後,居然顯出幾分閒情。
把秦正誼讓到椅子上坐了,童琰先用第一遍茶水洗了杯子,又倒上茶,給他遞了一杯。
秦正誼接過茶杯,剛啜了一口,就聽童琰說道:“其實你們不用避我。”
手微微一抖,秦正誼緩緩放下茶杯。
“你誤會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用嘴說。”童琰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而且,我懂事的年紀,比你們知道的,要早的多。”
“秦叔叔,你知道我小時候,沒爸爸照顧,所以一直很盼著你來。”童琰輕聲說,“但有時候放學太早,到家如果發現你們沒空理我,我會出去避一會兒。”
灰塵在陽光中迴旋,面前的茶杯緩緩冒著熱氣,散發著鐵觀音的茶香。
眼鏡片的背後,秦正誼的視線不知集中在哪裡。
童琰挑的太明,他不知道該如何介面。
許久之後,秦正誼開口道:“怎麼想起來說這些?”
“被關著無聊唄,”隨意的疊起雙腿,童琰說道,“老頭子現在恨不得殺了我,我忍不住就想起你的好來。”
“你爸爸在氣頭上,好好給他認個錯就沒事了。”
“秦叔叔,我這次不是在外面花了他多少錢,闖了什麼禍,”童琰說的認真,“我是想和我哥哥**。”
“你跟了他這麼多年,應該比我更瞭解他的脾氣——其實這件事本身也沒什麼,童樺那身手,如果他自己不願意,我能把他怎麼樣?只不過,對於我媽和我的存在,他本來就像吞了口蒼蠅似的噁心。這次的事情,更讓他覺得是自己造的孽,害的童樺有家不能回,所以惱羞成怒了。”
“你如果知道,不能少說兩句嗎?”秦正誼說,“和你爸爸搞成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
“那和我媽媽搞成那樣,對你又有什麼好處?”童琰冷不防反問道。
秦正誼楞了一下,沒有說話。
“你看,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邏輯解釋清楚,”給他換過茶水,童琰悠悠說道,“你對她,幾十年如一日,終身不娶,她卻抵不過權利的誘惑,一心嫁給我爸。就像我哥,為了那個一文不值的夏致遠,忍心拋下我。”
“不過,他雖然這樣對我,我卻不介意。”童琰站起來,緩緩繞到秦正誼身邊,“只要他肯回來,我會傾盡所有,比以前待他更好。”
俯下|身,附在秦正誼耳邊,童琰輕聲嘆道:“這事兒不公平,可誰叫我們,愛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