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完畢,眾人紛紛從州牧府走出。
“元龍兄,暫且留步!”
陳登正欲上車,卻聽身後有人在呼喚自己,臉上立馬露出一副不快的神情。
正如劉備所言,陳登並不喜一般人喚他表字,只有那些他敬仰交好之人,方可如此親暱地稱呼他。
待他看清來人後,神色才為之一鬆。
“長文兄,可有要事?”
表字長文的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難道說沒有要緊事,就不能與元龍兄你攀話了嗎?”
“那倒不是!”陳登神色為之一緩:“長文兄家風雍穆,乃潁川郡望所在;尊父尊叔兄弟二人又德行俱全,是我一向最為敬重的。”說著陳登還朝右側虛拱了下手,以表敬意。
“長文兄找我敘話,我豈有不應之理?”
這番話聽起來極盡誇讚之詞,但細細一品,則又不然。
提到中年文士的家門出身,以及其父親和叔父,陳登的的確確是一副久仰已久的神色。
但面對中年文士,陳登卻連一句讚賞的話都沒有,顯然只是看在其父叔的面子上,才肯和中年文士搭話。
其神色中,無處不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
中年文士也是聰明人,論才智甚至不遜於陳登之下;只是他藏鋒守拙,不及陳登鋒芒畢露。
但如果提起他的名字,哪怕不熟讀三國的學生,都有可能聽過他的名字。
他就是確立了魏晉南北朝選官制度,著名的“九品中正制”的創始人,陳群!
陳群出身其實並不比陳登遜色多少,只可惜潁川陳氏舉族避難於徐州,客居於下邳陳氏之下,縱是心有不快,此時也只能忍耐一二。
只見陳群迅速藏起臉上尷尬的神情,旋即笑道:“元龍兄一向沉靜,不喜與人交惡,今日議事怎麼一反常態,對袁術如此貶低嫌惡呢?”
陳登一揮衣袖,當街便罵了起來:“袁術名為漢臣,實為漢賊,我等忝食漢祿,自當聲討之!”
陳群卻不置可否,繼續笑著道:“聽說下邳陳氏與汝南袁氏累世交好,尊父更是與袁術自小相識,乃是多年故交,怎麼元龍兄突然就不顧世交情面了呢?”
陳登瞥了一眼陳群,似乎發現了對方言語中的不善,鼻子輕哼了一聲又道:“汝南袁氏世受天恩,四世而三公,然而卻出了袁術這樣意圖篡逆的子孫,縱然下邳陳氏與汝南袁氏世代交好,某也實在不齒與之為伍!”
“難道長文兄,還對此等枉負天恩、驕縱狂悖之徒有所期冀嗎?”
“元龍兄所言極是!”陳群搖了搖頭:“某又怎敢不贊同元龍兄所言?”
“只是……”陳群湊了湊前,壓低了聲音:“元龍兄如此痛罵袁術,恐怕不止是出於公道吧?”
陳登神色一冷:“長文兄此話何意?”
“恐怕還有私心在裡面吧!”陳群卻是毫不留情,直接揭穿了陳登、乃至下邳陳氏與汝南袁氏反目成仇的真正原因。
“你想說什麼?”陳登此時終於肯正視起眼前這名與自己同姓同源,且年長自己十來歲的中年文士了。
“當年袁術表舉尊叔父陳瑀為揚州刺史,陳瑀卻據城反叛,這便是你們兩家交惡的開始吧!”陳群一點也不急,侃侃而談道:“後來袁術之子袁耀,長途奔襲海西,使下邳陳氏百年積囤下來的錢糧毀於一旦,想必這讓你們兩家結下了不解之仇吧?”
陳登盯著陳群,又冷冷重複了一遍:“你到底想說什麼?”
“在下並沒有什麼惡意!”陳群笑了笑,拱了拱手道:“只是看在你我同姓的份上,好心好意勸告陳治中,莫要忘了自己的根本所在!”
“公道也好,私仇也罷,若陳治中及尊父堅持與袁術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