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福氣也不是平白享的,孟瑄最大的特色還不是他的體貼周到,而是他的孟家佳釀好醋。一離了人群,他忍不住捉著何當歸的雙肩拷問起來:“你昨晚在哪兒睡的?客棧?廖之遠也跟你一處?你們的房間離了多遠?他夜裡沒來找過你?你可讓他進房了?你為什麼跟他一起走?你想逛街,為什麼不跟我說?他可曾有什麼無禮舉動?”
為什麼跟廖之遠一起走?這也是昨日裡小孟瑄的共同疑問。難道她能逢人就解釋一遍,自己冷眼旁觀著,廖之遠對親妹妹青兒有過非分之想?
廖之遠昨天夜裡,到沒到過她的房間?當然是到過了,她同小二要了兩壺滾水,留著門專等小二,誰知會躥進來一隻野貓。這非她所願,只怪廖之遠太放浪形骸,見了女的就發情,總歸是有驚無險,化險為夷了。
孟瑄也是個聰敏的人,他難道不知,但凡女子,莫不生而處於弱勢地位,總有被覬覦的時候。不要說長得好些的,就是被貓爪傷了臉的戚三娘,以及那徹底毀容的十公主,哪一個不被臭男人覬覦。既然是無法避免的事,那除了女子自己守貞不惜命,就像十公主那樣,否則誰又能從這個圈子裡脫出去。孟瑄這麼問法,是打從心底不相信她的操守了?
何當歸繃著唇角,淡淡道:“你這麼問,我也無話可說,憑你忖度去吧。你既然存了這樣的疑影,還來理我做什麼,將我自己丟在廬州,自己開船走了豈不乾淨。”
孟瑄見她又掰臉子,惡聲惡氣起來,把他之前那番告白的溫馨效果全衝跑了,搞不好他今晚的遊湖+吃河鮮+特殊福利,也跟著泡湯了。他心中帶氣,又不捨得衝那個滿臉逆來順受之色的小妻子撒氣,心念一轉,就惦記起了揍廖之遠、留下青眼眶的那一拳,想再發兩拳洩憤。“”
留給何當歸一句“你去書攤兒那看看咱們的書買好了沒,我去去就回”,他就甩袖去尋廖之遠了。
何當歸在原地默站了一會兒,還真按著他的話,回頭往書攤那邊踽踽去了。聽圍觀馬家的人話裡透露的訊息,這一次,太善他們再沒有獲得赦免的道理,不過保險起見,她還是該安排一個人留在廬州,一直等到太善馬平安二人的腦袋雙雙落地,回去報信給她,她才能安心地將太善歸入“死亡名單”中。還得叫人親去拷問太善一句,揚州盧府命案裡花錢逃出命來的,是隻有她一個呢,還是連珍珠的前夫也沒被處斬?倘若是後者,那還得再尋個法子,幫珍珠解決了那個隱患……
那戚三娘也是個可憐人,又幫羅白前養了個兒子,如今告倒了太善,官府自然會將她被騙走的那一百兩發還。而自己這邊,除了給那小兒解了毒,還得再貼補她二百兩銀子置田地,好叫她有個依傍,養大她兒子。只是戚三娘這個女人忒不爭氣了,這麼軟弱可欺,早晚還有人打她和她的錢的主意。這個情況,真就沒人能幫她了,就算是蹣跚學步的三歲小孩,親孃也不能扶他走一路。女人麼,缺什麼都不能缺心眼,丟什麼都不能丟志氣……
“蓬!”
“啪、啪、啪!”
何當歸好端端的,自己走著自己的路,想著自己的心事,不料變故突生——有一道淺藍的影子,從她後方無聲地急掠過來,直撞上了她的後背。
是廖之遠,專門衝著她來的廖之遠。他展動身形,鵬鳥一樣在天空中鳧遊,在附近街道上搜尋著。第一時間,他從人群中辨出了何當歸的身影,一道存在感不強、又能讓認識她的人一眼挑出來的淺青色身影。
想到表妹關筠的慘狀,起由全是因為何當歸設的一個毒計,廖之遠滿腔的熊熊怒火,以及自責沒能早找到並救出關筠的悔恨,全都化作掌間的一團徹寒殺氣。
身為一名殺伐決斷的鐵血將軍,他可沒有多少憐香惜玉的心。反正那女人也註定不是段曉樓的了,更沒有寬恕的理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