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突然怔住, 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窗外。
這一次, 天竟然已經亮了。
自跟隨她來幽雲,睡眠漸漸變好了起來, 但像今日這般睡到日上三竿,還是破天荒頭一回。
聽到動靜,丫鬟們端著水盆等洗漱用品魚貫而入, 同時,外頭傳來女子熟悉的嗓音:「都這時候了,夙王才起身嗎?」
恍然意識到,這樣和她朝夕相對的日子, 竟然已經過了兩個月。
只要想見,隨時都能見到……可他依然毫無滿足的感覺。
對方的態度,實在太過客氣了。
那日在福王府短暫的失態,彷彿只是一場夢。
他告訴自己不急,慢慢來,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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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廳裡,沁嘉看完近段時間的奏報,不由發出一聲感嘆:「咱們這位首輔,怎麼像是要謀逆似的。」
嚴陵回想上次會面的情景,搖了搖頭:「公主多慮了,大人如今多了陳家三爺這重身份,凡事還是要三思而行的。」
「上次你去給他送銀票,他拒絕了,是怎麼說的?」沁嘉手裡捧著杯茉莉花茶,心裡默默的盤算,他現在到底想怎麼樣。
李家勢力漸漸雄厚起來,想必讓他很不舒服。
但像這般暗中排程,將親信都安排到京中重要部門上,還是讓她禁不住有些著慌。
若非前幾次交心,他將手底下人幾乎和盤托出,沁嘉也瞧不出如今除了禁軍是李羨那紈絝領著,其餘九門兵馬司連通北鎮撫司,竟全被他安插進了自己的人。
這般膽大妄為,蕭容昶這人,莫不是瘋了。
「首輔大人問我,是不是銀子多得用不完。」見玉痕出去續茶,嚴陵主動接過她手裡團扇,給沁嘉輕輕扇風。
九月酷暑,屋子裡各處都用了冰,沁嘉依然熱得不舒服。
許是服了火蛇膽的緣故,體質慢慢改變,不再畏寒,卻是更加怕熱了。
嚴陵見她不說話,一下一下打著扇子,接著道:「還要多謝蕭大人手下留情,保住了嚴家基業。」
「你謝他做什麼。」沁嘉微微昂著下巴,眼中幾分嬌矜之色:「他幫你那是本份。」
整整兩個月,隻言片語都沒有。
沁嘉心裡早憋了十分不滿,男人啊,就沒一個好東西,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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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內閣以雷霆之勢撤除各省多個貪官,以江寧為首呈燎原之勢,景安侯大義滅親,將親大伯嚴嵩貪墨的證據送交內閣,最終犧牲他一人保全了整個家族。
重威之下必有積怨,最近辱罵蕭容昶以權謀私的摺子堆積成山,最終都在文淵閣後院空地上被一把火燒了。
且皇帝的外祖陳家族老兩個月前上告天子,坦言當今內閣首輔蕭容昶,竟是二十五年前陳家二老爺遺落民間的獨子。
天晟四大世家皆有幾百年歷史,陳家家風純正,子孫入仕的少,卻一直擔著儒林之首,極具名望。
蕭容昶是寒門出身,在京中沒有任何背景,這些年全靠自己一步步往上爬,如今有了陳家三爺這重身份,前來依附之人更加如過江之鯽。
紫宸殿裡,蕭容昶站在珠簾外,看著皇后用剛從薰籠上拿下來的帕子放進銅盆裡,給皇帝淨手。
皇后卻是有些心不在焉,瞟了眼簾外那道沉穩端方的身姿,狀似不經意提了句:「昨兒母后來看本宮,說哥哥前天晚上跟首輔大人一處喝酒了。」
說罷,忍不住笑起來:「哥哥是喝一杯就倒的,比不得首輔大人海量,當時該不會鬧笑話了吧。」
蕭容昶眼中劃過幾分玩味,躬身道:「李大人如今當著禁軍統領,周圍儘是些半大不小野蠻孩子,以他的資質才幹,想必是憋屈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