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染透,不再流淌,不管衣裳還是地面,灘灘血漬已經凝固。
“誰!”
金夕大吼一聲,嗓子幾乎破裂,嘶啞而震盪。
身後的管家再一次撲跪下來,哀聲哭訴:
“方才,宮中有人來,要帶走兩位娘子問話,她們先是痛快地答應著,說要進殿更衣,可是我與官人們在外面等候一段時間,只聽見娘子們呼一聲崔……巡官的名字,然後就沒了動靜,趕緊來瞧看,兩人已經自盡身亡。”
金夕渾身顫抖,彷彿聽見她們絕望地喊著崔郎,而後雙雙割喉自殺。
而,這兩位娘子,卻從未溫存過。
他感覺是自己殺害了崔神慶的兩位娘子。
嘭!
他一腳將管家踹到在地,厲聲問道:“是前朝中人還是後宮之人。”
“是,是前朝官兵。”
有恃無恐!
“長孫無忌──”
金夕彎下腰吼道。
他令管家與下人在外面等候,自己動手為兩個娘子更換血衣,擦拭掉渾身血水,然後穿上鮮豔衣裳,弄來綾羅抱住頸部,打扮得乾乾淨淨,俯下身子攬住她們,低聲道:
“對不住,是金夕害了你們,你們萬不可怪責崔神慶,是我,金夕無能護住你們。”
金夕吩咐府內人將兩位女子厚葬,隨後黯然離開別府。
武媚驚聞崔神慶的兩妾雙雙自盡身亡,憤然坐下來,猛地抽出大雲經,再次閱讀起來。
長孫無忌等來的訊息卻是女子們偷偷自殺,一下子將那張寫著崔神慶名字的紙張抓在手裡,狠狠的撕碎,粗氣喘著,露出無比憤怒的表情,一字一句道:
“兩個小小民女也要與我作對嗎?”
他剛要起身,又緊咬牙關坐下,許久沒有起身。
夕陽一寸寸沉下。
金夕拖著細長的身影緩慢而行,彷彿是茫然無向,暗自發問:究竟要死去多少人才能安然無恙?
如果此行也是御龍之為,還要無盡流血嗎?
不!
他咬牙切齒道。
在銀兒的驚呼聲中,金夕坐在崔府內殿的椅子上,他的身上遍佈血跡,狼狽不堪。
一個文人,不是受傷就是滿身落血而歸,當然讓娘子承受不住。
他不斷安慰著銀兒,當夜再次摟著她和瑤兒睡下。
直至清晨方才起來,低下頭去衝著銀兒和瑤兒的臉逐一親吻一下,就算作當初主人對侍女的賞賜。
銀兒睡夢中感覺到,嘴角咧動笑了。
金夕憤怒之下行動起來!
既然李治下了決心查個水落石出,焉能坐視不理,他有著不休不寐的體魄,有著至高無上的行氣,還有著無人能及的速度。
比起禁衛軍,強過不知多少。
尤其是,他會折磨人!
行氣怒發之下,五官五臟五腑五氣,想摧毀哪裡就哪裡,不管是痛不欲生還是屁尿失禁,都是手到擒來。
北衙禁衛正在四處奔波之時,一陣陣哭聲,一聲聲哀嚎,一具具屍體之後,一個個無比頹廢之人或者親自投誠,或者被扔進府內。
聲淚俱下。
都是悔青了腸子。
後悔的不僅僅是加害武媚,還有遇到了一個猙獰無比的蒙面人,那麼的暴戾,那麼的恐怖。
死不得,活又活不下去,那麼的令人髮指。
甚至,有的脫掉了一隻胳膊,有的胯下沒了物件……
被人折磨,又不知道是誰,惱怒之下將矛頭紛紛指向主子:王皇后和蕭淑妃!
歷時三個月,北衙終於查實:
從感業寺暗殺以及投毒,民間私自暗卜,調換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