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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朕原欲按兵不動,但準噶爾入藏熬茶,珠爾默特那木札勒逼死親兄弟,與準噶爾方面眉來眼去,不是叛跡日彰,又是什麼?!誘殺珠爾默特那木札勒自然是揆幾審勢,為朕除了遠憂,然而傅清身陷死地,自剄報國,卻也是叫朕特覺可惜的事。”

談到這樣哀傷的事情,兩人都不由沉默了許久,好一會兒,乾隆呷了口茶水,強笑道:“不談傷心的事吧。朕這裡倒也有可笑的。”轉身在書案上拿起一個密奏匣子,開啟上面的銅件袢鈕,取出一本黃絹面子夾宣裡子的請安摺子:“猜猜會是誰的?”

傅恆見乾隆既是有些好笑的樣子,又有三分得色,略一思忖便知道了:“想是五公主的。”

“不錯。”乾隆開啟請安折,輕輕摩挲著紙頁,笑道,“他們已經到了衛所,剛安頓下來。瞧瞧,這摺子上所有抬頭一概錯亂,‘臣女’的字樣倒寫得比‘皇父’更高。不過看樣子也趴在那裡寫了許久,嘰嘰呱呱什麼大事小事都來彙報。”

傅恆想到外甥女平素大大咧咧的樣子,能坐在那裡認真寫摺子,不由也覺得是個好笑的景象:“海蘭察平素沒有密摺上奏之權,怕也沒有延請過幕僚教過怎麼寫請安折。這兩個人瞎子摸象,自然寫不完善。”

乾隆笑著搖搖頭,在案上拿過硃筆,圈的圈,槓的槓,在冰兒的請安折上好好刪改了一番,改完拿著瞧瞧,搖搖頭道:“錯謬太多!雖說寫請安折和寫信差不多,也不該顛三倒四的。”雖是搖頭,心裡還是暖暖的,那個小丫頭的一顰一笑恍若還在眼前,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低聲道:“皇后這一胎又沒有保住,是昨日的事情,幾個御醫急急用藥,還是小產了。好在冰兒不在身邊,不然,只怕又有饑荒要打。”

傅恆不由一怔,半晌才道:“皇上……聖心遠慮……”

乾隆搖搖頭,嘆道:“大事小事免不得操心,好在國家承平日久,百姓生活還算是安居樂業,朕自忖也沒有辜負了先帝的期許。”傅恆忙道:“皇上聖明!鳳凰山的毛賊不是大患,海蘭察的能耐,應該不出數月就能剿平。公主得皇上栽培,自然明白皇上的用心良苦。”

“能懂就好了。”乾隆微微搖頭,瞥眼又看著摺子上揮灑得如同男子一般的筆跡:“……鄜州風景秀美,鳳凰山旁有河,近來有甘肅逃荒而來的人,說自入秋以來,常常是連月大雨,耗羨一成未減,不如下中原找些活計。倒是臣女自入陝西來,天氣一直是風和日麗,也不甚冷……”

乾隆突然似想到了什麼,疑惑地望望傅恆,又看看摺子,好一會兒才問:“今年入秋,陝甘總督勒爾謹和甘肅巡撫王亶望一直是奏報旱情的?”

傅恆見他神色有異,心不由一拎,趕緊回奏道:“是呢。去年也是大旱,今年也報的大旱,且各地倉庫儲糧不足,便由各州縣捐監(1),捐得的糧食全部賑災。”他見乾隆臉色漸漸沉鬱下去,下頜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知道即將震怒,不由屏住呼吸,逐字逐句斟酌著說:“皇上去年命軍機處擬旨,問勒爾謹‘甘肅民貧地瘠,怎會有二萬人捐監?怎會有如此多餘糧?年復一年收捐,陳糧如何使用?每年借給民間,為何不叫民間自行流轉?’勒爾謹回奏說甘肅民風刁悍,貧富未均,若聽憑民間流轉,恐怕鬧出搶賑的禍事……”

乾隆冷冷一笑,把冰兒的請安折甩在書案上,撳著書案道:“朕竟然給他們合夥蒙了!甘肅流民說,連月大雨,耗羨又一分未減,只怕也不知賑銀在何處。只便宜了那些捐糧的監生和王亶望這隻吸血的大蠹罷!(2)”傅恆見他抿緊著嘴,眼中熒熒,摁在書案上的拳頭微微顫動,臉色暗沉得駭人,心裡不由一悸,不自覺地從小杌子上跪到地上,叩頭道:“奴才未曾詳查,皇上……”

乾隆深深吸了一口氣制怒,半晌道:“先不要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