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哥們一起唸書,其實他肚子裡有多少貨色我最清楚不過,偏生是從小被寵壞了,自以為是得很。我上回還和他說:人家讓著他是固倫額駙,他得知道自己斤兩,要是行事任意妄為,將來指不定連我都牽連進去!”她與色布騰關係並不差,含著些笑意說話,卻也有些隱憂藏著,半晌道:“我也罷了,還是為家裡的孩子,他們的阿瑪強些,將來孩子長大後也招人待見些;若是阿瑪不靈,將來不知受多少閒氣;我在還好,若是我走了,再是公主的子孫,又算是什麼?”
冰兒笑道:“姐姐好福氣,別想那麼多了!姐夫又體貼,孩子又可愛。皇阿瑪對姐夫關照,誰都看得出來,將來姐姐家的小王爺和小格格,還怕皇阿瑪不疼愛?”
和敬公主輕輕扭了她的臉一把,笑道:“還是個大姑娘,說話倒不怕臊!趕明兒你和你額駙比翼齊飛,倒是多生幾個孩子叫我們也疼一疼。”她含著笑停了,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倒是明兒個你要去圍場,聽色布騰說,阿睦爾撒納的騎射是數一數二的厲害,你不是也頗好騎射這些麼,明兒可以好好看看。”
冰兒見和敬公主把話挑明瞭,不由有些煩躁,撓撓頭髮說:“真個皇上那麼希望我嫁給阿睦爾撒納?”
“我隨便說說!你別瞎想!”和敬公主連忙撇清,卻也知道這個妹妹骨子裡精明,便又笑,“色布騰他把阿睦爾撒納當手足知己;若論我,還是希望你找薩楚日勒郡王家的王子,以後皇阿瑪趕我去科爾沁長住,咱們姐兒倆還可以常常在一起。”
冰兒便也笑了。和敬公主看她神色,笑得算不上特別舒心,也沒有什麼羞澀的神情,不過較之當時為慕容業和乾隆彆扭,畢竟是開懷多了。時光果然是最好的砣具,把一切憂傷都逐漸打磨得乾淨、圓潤,終至一片光滑,不留往事的半點痕跡。
第二日,大早四處就響起了鼙鼓之聲,侍衛們模仿鹿鳴,在林間引誘鹿群,冰兒身著銀紅箭袖窄裉袍子,罩著片金掐腰的石青騎服,到乾隆御營拜見後,乾隆攜她及眾大臣、侍衛等來到開闊的永安莽喀圍場試圍。這裡林木茂盛,花草葳蕤,雖是季夏,倒似秋天般涼爽,正是眾獸將息的樂土,此時早有侍衛做好了外圍的關防,又有侍衛用鹿哨誘來鹿群,萬事具備,只欠東風,只等皇帝發令。
乾隆出現在看城裡,隨著靜鞭響起,下面黑壓壓跪了一片,乾隆環視一週,朗聲叫免,笑著給阿睦爾撒納親王、薩楚日勒郡王、固倫額駙色布騰巴勒珠爾及薩郡王長子英祥賜了座。四人均是一身騎射裝扮,告罪坐下,乾隆笑道:“朕的五格格平素也頗好騎射,雖然水平平常,不過朕想著也未曾失了咱們滿人女兒家的本色,今兒叫她一起來學習學習。”
色布騰巴勒珠爾含笑看看阿睦爾撒納和薩楚日勒俱是又驚又喜,再轉過頭看英祥,他的臉上卻很平靜,一點表情都沒有。色布騰巴勒珠爾想起這幾日太監侍衛們在背後的竊竊私語,都說乾隆已然挑中了阿睦爾撒納,見英祥的樣子,似乎也已瞭然,只是在糊著時辰罷了。正想著,突然見阿睦爾撒納、薩楚日勒和英祥都站了起來,才發現冰兒悄然無聲已經出來了,幾個人低著頭向公主請安問好,乾隆亦道:“五格格,以你的身份輩分,怎麼著也該你拜一拜才是。”
冰兒便依次向四位蒙古王公蹲安,阿睦爾撒納含情脈脈地看著冰兒入鬢的長眉和低垂的眼簾,輕聲道:“公主太多禮了!阿睦爾撒納怎麼消受得起?!”
冰兒抬頭望望他,只一見他那酷似慕容業的雙眼,就心神俱散,好久才想到自己失儀,忙低了頭繼續拜見薩楚日勒郡王,郡王雖未敢細細端詳,但冰兒標緻明媚的面容讓他心裡一陣狂喜,在回完禮之後直衝兒子英祥使眼色,卻見英祥已是呆了,定定地瞧著冰兒,額上青筋卻一根根暴出來,薩郡王大驚,輕輕拽拽兒子的後襟,英祥只覺得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