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祥笑道:“連那些老道學都在日記裡記錄‘和山荊敦倫一次’,名士不是老儒,以風流放誕為尚,自然更不拘這些小節。怎麼,你打算和我談談程朱?倒要請教,程朱幾位的子嗣們,是怎麼生出來的?”
答不上來,只好任他輕薄,脖子根到胸口一片緋紅。他自然早就按捺不住了,如高唐巫山的楚襄王,在雲夢澤中朝雲行雨。
半日完事後兩人慵慵並肩躺著,英祥撫著冰兒滑不留手的肌膚,還忍不住要轉文:“可謂是‘若浮海而望碣石,巨石溺溺之瀺灂兮,沫潼潼而高厲,水澹澹而盤紆兮,洪波淫淫之溶氵裔,奔揚踴而相擊兮,雲興聲之霈霈……’”
冰兒問:“什麼?”
英祥眨眨眼說:“水乳_交融的場境……”
冰兒臉一燙:“呸!殺千刀!”
吃了一罵,英祥反而高興得很的樣子,在她熱烘烘的耳邊低聲說:“我們生個孩子吧。”冰兒一愣,卻不知道怎麼駁他的回,英祥以為她害羞,笑道:“這有什麼?不都是這麼著的?不過想著懷胎十月都不能碰,也是可惜了的……”
這一語惹得更要挨一聲罵:“黑心賊!我就是你們爺們兒的一件玩意兒麼?”想一想冰兒又掉了臉子說:“我知道了,你必然是又瞧上別人了。要是我有了,你好納個美妾,是不是?”
英祥噴的一笑:“醋罈子吧!還不知孩子在哪裡,都美妾了!我就是納妾,也不過場面上的事兒,誰捨得你呢?再說,你將來不表表賢惠?”
冰兒皺皺鼻子道:“表什麼賢惠?你們這起子紈絝就是貪心不足的。你仔細,我可不是省油的燈,想讓我為了面子主動給你娶妾,美得你!”
英祥笑道:“明白!我一輩子就守著你一個,好不好?——只要你不怕被說。”
好好一次恩愛敦倫,卻因著英祥不以為意的笑語弄得冷冷的難以收場,等英祥發現冰兒生氣了,再怎麼哄都難哄得回來了。“睡吧。”冰兒翻身背對他之前,最後冷冷說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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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英祥還得進園子裡侍奉,剛過四更就得爬起來,外頭也點了燈燭,英祥在冰兒頰邊和肩頭各親了一口,見她眼睫微微一扇,又自制著不動,知道她已經醒了,但心裡還不高興,所以裝睡不願搭理。英祥心裡暗歎一聲,礙著時間不等人,沒法用水磨工夫慢慢開解她,只好自己先離開了。
伺候完乾隆聽政,接著是各部大臣叫起和四品以上地方官的引見。忙碌了一個上午,英祥覺察乾隆的神色不怡,直到下午用過晚膳,如例叫了傅恆晚面,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乾隆對英祥道:“這裡需人伺候,你去朕裡間的桌子上拿最上面一本摺子過來,然後不要離開,正好也聽一聽吧。”
英祥拿來摺子,躬身擺在乾隆面前,自己跪在傅恆旁邊的跪墊上。乾隆展開摺子,又看了一遍,方冷笑道:“阿睦爾撒納封了雙親王尚且不足意,真真是心比天高啊!”把摺子擲到傅恆面前。
傅恆撿起,用心細看,阿睦爾撒納措辭委婉,然而意思很明顯,覺得自己還當輝特部汗太委屈了,希望能夠重新劃分割槽域,又希望自己能成為四部的盟主,“為博格達汗效犬馬之勞”。傅恆沉吟不語,聽見乾隆說:“阿睦爾撒納膽氣不小,假借朕的名義,私納部屬,擴張勢力。班第的密摺上說,阿睦爾撒納在準噶爾從不肯用朝廷的定邊左副將軍印,而非要用準噶爾前任大汗噶爾丹策零的小紅鈐記。如今準噶爾各部的首領們看他執掌著噶爾丹策零的印信,真的以為他就是繼任的準噶爾大汗了,紛紛投奔。朕偏不讓他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