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蕊,”他再次叫她,柔聲道:“我不要你的報答。”我要的,是你的愛,我要你象從前那樣愛我。
“我會盡快離開郭府的,”她的淚水奪眶而出:“在離開之前,我將盡心盡力侍侯將軍,以作為報答。”她頭也不回地離去,只留下一個孤單而倔強的背影。等磐義站穩了腳跟,我就會跟他提出來的。一刻也不會耽誤。
不,我需要的,不是報答。可是,似乎她能給我的,只有報答。平川黯然地跌坐在椅子上。感覺整個人都空了。許久許久,他長嘆一聲,報答,就報答吧……
她緩緩地穿過長廊,感覺淚水溫溫地,滑下冰涼的臉。
他要的,不是她的報答。是她的離開,還有比這更打擊的事情嗎?沒有了,她確信,這一生都不會再有了。
寒蕊再一次對自己說,郭平川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可是越是這樣想,她的眼淚越發止不住,竟如決堤的河水,一發不可收拾。她忽然間意識到,她還是在乎他的。她還是,想得到他的重視,儘管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在她心裡還是那麼重要。可是,她也很清醒地知道,他們的生活永遠都不會重合,從這一點上說,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和將來,都是一樣的。
不管愛不愛,不管甘心不甘心,不管遺憾不遺憾,她都必須放手,命運的固執,任何人都不能改變。
離開他,總好過,見一次更甚一次的心痛。
平川望著桌上的菜,等著。
紅玉進來了,說:“駙馬,你吃吧,不用等了,公主說,她沒胃口,不想吃……”
他望著菜,眼睛眨了一下,說:“你再去叫她,說,我有話跟她說。”
寒蕊來了,落坐。
“你不是要報答我嗎?”平川側過臉,看見她一臉的落寞,遲疑了一下,說:“我告訴你,你要做些什麼……”
她抬頭,看著他,眼光平靜得近乎麻木,可是她的臉上,帶著微笑,不露牙齒,只是嘴角輕輕的上揚。這微笑,是既定的禮節,象一道預先編定好了的程式,隱沒了她所有真實的情緒,讓她顯得從容而寧靜。陡然間,平川一震,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一抽,這淡然中沉重的憂傷,就這樣擊中了他內心深處最敏感的那根弦。她的這副表情,象極了皇后,飽含著對宿命的無奈,飽含著無盡的不甘心,和絕望的沉淪,這是她,對自己的決絕。
她真的,越來越皇后了。
平川緩緩道:“你得象一個妻子那樣,為我做一個妻子該做的一切,做為報答……”他停頓了一下,說:“比如,回家時,你出來迎我;出門時,你要來送我……”他的眼前,倏地閃過一幕,她站在那叢黛色松柏的旁邊,安靜地注視著他,在他一回頭的瞬間,她頓時笑容燦爛,歡喜地衝他揚揚手……
你不是要報答我嗎?那就讓你的報答從這裡開始吧,即使我無法再讓你愛上我,但我也要,讓你習慣做郭平川的妻子,習慣有我的生活,習慣在你的生命裡,始終都有個我。也許,等到這習慣根植於你的骨髓之後,你就會發現,我已經成了你的一部分,不可或缺。
“只要我在家,你就得陪我吃飯;每天晚上,我看書的時候,坐在書房裡陪我……”他輕聲道:“你要親手為我縫汗巾,替我做鞋墊,給我擦鎧甲……還有,你答應了的,給我繡手帕……”他看她一眼,柔聲道:“四條,我要成雙成對的。”
她默默地聽著,垂下眼簾。
“記住了嗎?”他似乎是在公事公辦地吩咐她履行職責,用的卻是一種超乎尋常的溫柔語氣。
“是,將軍。”她謙恭地回答:“我記住了。”
“所有的,就從今天晚上開始。吃完飯,跟我去書房,”他想了想,又說:“你可以過去看書,也可以,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