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安氣息紊亂,慌忙站起來說道:“換換換!”
坐在那邊的雲鶴帝君卻閒閒瞥了他一眼,開口道:“不換。”
身後的女人輕輕笑了笑,符安感覺到她的斗篷擦著他的椅子腳轉了個圈。
她走路無聲,符安一個恍惚,就見她已經站在二樓的欄杆前,說道:“君可考慮清楚,待會兒宴清帶著明珠美玉來,站在大廳裡一眼就能看到我們。”
雲鶴帝君淡定地吃了兩塊蓮子糕又喝了一杯茶,方道:“換。”
符安如蒙大赦,手忙腳亂地抱起自己的茶水點心坐到另一張桌邊。
雲鶴帝君端著茶點慢悠悠換過去,順便把角落處的垂簾放下一半。
坐下後,他吐槽道:“嘖,坐這裡看不清。”
皇帝懶洋洋道:“聽就可以了。”
符安心道:“中國好聲音式選拔人才啊!”
符安小心翼翼捧著茶,視線一直不敢往右邊去。他直愣愣盯著聚賢樓門口,祈禱著人來的快些,趕緊開始,好讓他聽一會兒迅速離開。
然而這一看,他便看到了代王爺樓和一隻手抱著一個小奶娃,另一隻手牽著一個小奶娃,慢悠悠踱進來。
接待的人看了他的牌號,引著他去了二樓對角一處座位。
雲鶴帝君嗤笑一聲,說道:“好在沒看到我們。”
那女人懶洋洋道:“因為我告訴他我要在乾元殿看戶部呈上來的摺子,再加上今年又不是逢五大年,他恐怕沒料到我會來。”
又坐了會兒,人漸漸多了,聚賢樓也陸續燃起了燈。
姚植就是在這時候來的,隨她來的還有鄭奕賀璋倆小孩兒。
姚植站在大廳裡仰起腦袋找他,之後又低下頭像是詢問鄭奕賀璋了什麼事,隨即再抬頭時,一眼就看到了符安。
她彎著眼睛,滿面笑容,帶著兩個小孩兒走了上來。
符安心道:這個姚植恐怕是個不分方向的路痴。
賀璋和鄭奕第一次來聚賢樓盛會,跟舅舅打過招呼後就興奮地一直趴在欄杆處左看右看。
姚植坐下後,一口一個蓮子糕。
等吃了一碟又拿茶水順了嗓子後,她才開口說話:“今年總算是來了……這三年因我那哥哥,家中誰都不願在五月初五這天湊熱鬧,我爹怕在這裡一次性遇到一大群同僚惹他心煩,我娘本就對這種熱鬧事不感興趣。我前年沒趕上趟,去年自己一個人跑來看了,可惜沒座兒了,站大廳站了倆時辰,還啥都看不見。”
符安想到她的身高,悶頭偷笑。
“可惜今年不是逢五大年,今上跟帝君都不來……”她伸出一根指頭,指著大廳東側的一處桌案,那裡有四個人正在鋪紙研磨,“看到那個了嗎?這是專門給今上傳訊息的記錄員,今晚誰說了什麼,這聚賢樓發生過什麼,有什麼精彩言論,都由他們實時記錄,遞給專門的侍衛,快馬送至昭陽宮。”
符安輕咳了一聲,用手勢示意她打住,打眼色讓她往右看,可姚植並沒有領會到。
她壓低聲音道:“哦。你也別緊張,雖說今天是走十步就能碰到達官貴族世家公卿什麼的,但大家都知道,進了聚賢樓就一切言論自由,蕭成祖上規矩是,聚賢樓內可議當政者過失,所以你也不用太緊張。再者說,我剛剛也沒說什麼。”
符安扶額嘆息。
賀璋和鄭奕兩個小傢伙吃了兩塊糕點後就歡歡喜喜跑到了大廳,說是去結識各州才俊。
姚植吃飽喝足後開始東張西望,之後,看到了對角坐著的樓和以及樓和帶著的倆奶娃娃。
她說:“樓和這命,絕對是大寫的奶爹命,二十年前帶孩子,二十年後還是帶孩子。”
右邊傳來噗嗤一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