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見過,他不大愛出風頭。不過,從他的作品看來,他的年紀不會很大。他的小說,充滿年輕人的夢想。”
“真希望見見他!”
“二十分鐘過去了,快出門吧!”
早上上班的時候,還是天朗氣清,可是一到下午,就下起雨來。
雖然雨勢不大,毛毛雨。可是滴了幾小時,已滿路泥濘。
近來天氣乾燥,塵上大,混拌著雨點,就凝結了不少大小不一的粒泥。
夢詩穿著全套白色套裙,襟上一朵紫色美翎蘭,紫色的高跟鞋和手袋,好清雅高貴的打扮。她下班出來,一看見馬路就發愁。
她輕輕地走,怕弄汙了裙子,當她走向停車場的時候,突然她身邊吱的一聲,一輛跑車,在她裙邊剎住。
汽車輪濺起了一串泥濘,夢詩那白色的裙子,立刻加了幾朵灰色的花朵。夢詩是躁火性子,可不像秋詩那樣輕聲軟氣,她嚷著說:“你到底會不會開車?”
一位男士由跑車下來,他看著夢詩的裙子說:“糟糕!白色衣服弄汙了,就不能再穿。”
“那你就不該把汽車駛過來。”
“我不是有意的,小姐。”
“不是有意?馬路那麼寬,你走投無路?非要擠過來不可?”
“我要開車進停車場,不走這條行線,走哪一條?其實,是你不對。你應該走人行道的,你跑出來,有什麼不良後果,只好罵自己,忽不了誰。”
“什麼?你做了錯事,竟然惡人先告狀?”夢詩一面用手帕抹裙子,一面罵:“你是個沒有受過教育的野蠻人。”
“你這樣生氣,無非因為不甘損失,你這套衣服值多少錢,一千?一萬?假如你夠膽說五萬,我一樣賠得起!”
“你,”夢詩抬頭看他一眼,他穿著米色西裝,料子很名貴,看來是個富家子:“你們這種人,以為金錢是萬能,幾乎連殺人,也可以賠錢了事。”
“你不要錢,要衣服是不是?好,告訴我,衣服在哪兒買的?我還你一件。”
“哼!”
“獨一無二的?難了!”
“你這種人應該下地獄泡油鍋。”
“那麼嚴重?”他冷笑:“我本來想向你道歉,但是,我決定收回。”
“你非道歉不可!”
“絕不道歉,不過我倒願意賠償你的衣服,一個女白領,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你……”夢詩非常生氣:“狗眼看人低,該死!”
“坦白說出來,衣服在哪兒買的!”
“收起你的臭錢吧,你永遠買不到。”
“只要有錢,世界上不會有買不到的東西,包括你!”
“你竟敢侮辱我?”夢詩用鞋尖踢著地上的泥水,他的米色西裝,也多了幾朵小泥花。
“哈……”一連串的冷笑聲:“我的西裝才只不過值二千。我不會在乎。況且,像這樣的西裝,我還有好幾十套。踢吧!小姐,你又多損失一雙高跟鞋。”
“你該……”
“我該下地獄泡油鍋是不是?我馬上就去,拜拜!”他跳上車,跑車呼的一聲開走了,這一次,泥濘濺上夢詩的胸前。
“該死,該死!”
他聽得見才怪。
夢詩氣得差點沒哭,其實,她是從來不哭的,她認為哭泣是懦弱的行為,她一向看不起哭哭啼啼的女人,因此,她絕不肯流下半滴眼淚,何況,為那種人流眼淚,根本不值得。
她一咬牙,繼續走向停車場。
夢詩回到家裡,麗詩看見她全身上下,鞋子都泥點斑斑,她感到好笑,“三姐,你現在像馬戲班小丑。”
“我是殺人王,別惹我,當心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