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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對手一眼不眨地觀察著我,這來得正好。我得讓他看到這不是假戲,當然這確實並非純屬虛構。我吸氣注滿兩葉肺,同時把喉頭堵牢,屏息,用那口氣去沖那喉頭。我的臉漲得通紅,象血都擠進皮下的樣子。接著,我衝破阻擋,把那口氣呼得精空,臉上漸漸地失去了血色,後來簡直像一張白紙。胸內壓力急劇地上升,一直升到14毫米汞柱以上,大約是通常咳嗽造成的壓力。這壓力很快擴散到內頸動脈和腦脊髓液裡去。在最後幾秒鐘裡我有意識把這過程推向高潮,這樣就能設法讓意志壓倒本能的幹擾。身體的各處末端開始膨脹起來,我感覺到前臂似乎增大了不少。我馬上開始控制心臟的血流量,辦法是做深呼吸,儘量減少呼吸的次數。

由於極度缺氧和心力衰竭,我的血壓砰地落了下去。

我耳邊轟轟作響,限前天旋地轉,接著漆黑一片,我突然意識到奧託勃猛地伸出兩手……如果準備階段有約5到6秒鐘,我一般能昏過去1到15秒。當然,如果有人把我扶直而不是把頭放在低於心臟的位置,那麼時間更長些。

可這次才總共幾秒鐘,接著意識慢慢從昏黑的深淵被提出來,穿過湍急的潛流進入平靜的水層。這時,肉體和思想又對立起來,肉體竭力上冒,而思想把它狠狠地往底層壓。一瞬間,形形色色的感覺同時襲來:昏暗和光明,雙臂的下面被什麼東西扣緊 (奧託勃抓緊我的前胸,我的重量全吊在被抽緊的上衣上),耳朵裡的蜂鳴,一個男人壓低的說話聲,還有呼吸空氣的強烈慾望……只有一個念頭:事到如今,要堅持下去,堅持下去。思想已經調整到對抗肉體的位置,同常規相反,正拖住它,不讓它恢復過來。

又聽到人的講話聲,是英格在喊叫什麼。哪裡有流水的聲音。奧託勃的手背在我臉上掠過,一道閃光,我輕輕地哼叫起來。水在我頭上,眼晴上,我一陣抽搐。我完全清醒了,不過還得裝下去。我讓自己死死地架在他們手裡,儘管他們不住地晃我,我還是眼皮垂合,眼珠上翻,屏息不動。我的心臟跳動起來,恢復著失去的血壓。

他們還不算太笨,把我往地上一摔。我當然讓它砰地撞在地上,像只裝滿了麵粉的口袋。我兩膝先著地,接著四肢趴在地上。我輕輕地晃了晃頭,讓它清醒一點。我睜開眼不停地哼著,這聲音似乎只有自己能聽到:&ldo;你們接著幹……活活燒死她……一句話都沒有,一句話也沒有,一句話也沒有……&rdo;

誰在關門,沒人說話。我轉過頭瞪大眼睛,完全清醒過來。我看到一個男人的腳緊靠著大門,奧託勃不在了。他上哪兒了?我身後還有一個,我能看到他的皮鞋。&ldo;一句話也沒有,&rdo;我對著那隻鞋說道。我臉上的水一滴滴滾在地上。

沒有一點動靜。我撐起身,晃晃悠悠地站著。我伸手掏口袋,第一下摸了個空,又一下才伸了進去。我一把抓緊裡面的手帕,掏了出來,不住地擦著臉。這當口靠門的衛兵&ldo;刷&rdo;地拔出槍,擺好架勢,好像一條毒蛇突然吐出血紅的舌頭。他應當知道我沒帶槍‐‐那只是他的本能。

另一扇門開啟了,我聽見了她的抽泣。我看到牆上映出一條竄過來的身影,他的手臂猛地舉了起來。我後頸根捱了一下,身體沙袋般地落到地上,沒等著地又昏了過去。

我說不清又過了多少時間,不過憑感覺昏過去不很長。我躺在地上,臉的一邊枕著地毯,地毯表面的絨毛在我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草原。眼前找不到皮鞋了。除了她的哭泣,四周一片寂靜。我費了吃奶的氣力撐著雙手和膝蓋站了起來。房間轉悠得像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