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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噁心,還好,時間不長。我躺著,全身哆嗦,氣喘噓噓,呼哧呼哧的吐氣往結滿霜的泥土上噴。當你以為已經失去的生命回到你身邊的時候,它再不值錢也會成為給你的一份厚禮。你一定會身不由己,奮力擁抱你的新生命。

冥思苦想了10分鐘之後我決意竭盡全力,悄悄地返回人世。他們是用那輛&ldo;大眾&rdo;牌小汽車裝我到這兒的,那車還停在公路邊的草叢裡。我在水邊的斜坡上爬著,離小車越來越近,最後終於在大橋陰影裡站起身來。這時再去看小車的里程錶已經為時過晚,因為我當初在汽車裡太不省人事了,只記得有個傢伙鑽進車來讓我把駕駛盤交給他,我根本沒顧上看里程錶了。當然,即使當時讀到了里程錶也無濟於事。他們完全可以到哪兒去先兜幾個圈子,或者先帶我出來轉一圈再回到那座房子,然後再把我裝到這座橋邊。再說里程錶上的數字除非在黑森林那種地方有點用處,在柏林城可一點用處也沒有,因為它最多告訴你那幢在離此地方圓多少公里的範圍內。

為了讓身子熱乎起來,我試著原地跑步,可怎麼也不行,兩條腿一點也不合拍。怎麼啦,我的腿沒有痛處呀,哦,一隻鞋子掉了。我還是沿著對面的湖岸一腳高一腳低地跑著。我跌跌撞撞地,活像舞臺上被線牽著的木偶。路燈照在我的兩隻手上,黑黝黝的很嚇人。

喝著蘭姆酒,我周身熱了起來。這酒能救活落海的生命,今天又救活了我。那男侍對我沒有了興趣。我對他說,我在湖冰上滑了一跤,掉下了水。這一點他當然不相信,因為我絲毫沒有醉意,而且只有下半身是濕的。可惜他的腳生得太小了一點,否則我會向他要雙鞋來穿穿的。

又過了一會,寒戰停了下來。我伸手在口袋裡摸了一遍,什麼都沒有少。

&ldo;請你幫我叫輛計程車。&rdo;

他打了個電話。 ‐ 棒槌學堂&iddot;e書小組 ‐

司機把鈔票對著燈光照了照,滿臉狐疑地看著我。我對他說道:&ldo;鈔票是真的,只不過要在烤爐裡放上幾分鐘。我掉進湖裡了。能幫我找雙鞋嗎?&rdo;他開車把我拉到計程車公司,從他的同行那裡給我搞了雙鞋來。有了鞋我就離開了計程車,撒腿跑了起來。準沒錯,我沿著馬路轉圈子,走了兩個鐘頭才停下。這時我滿面紅光,熱汗淋淋。沒有盯梢的。

沒有人盯梢。過了整整24小時我才認識到這一個事實害得我多苦。它引起我一長串錯誤的推論,最後又把我送進虎口。那天夜裡我的神經系統頂住了許多種迷藥的衝擊,算起來至少有阿米他納,苯齊巨林和噴妥撒。我擋住了精神分析醫生雨點般的發問。以後我又被扔進冰涼透骨的水中,還經歷了起死還生的痛苦。我從薩馬斯坦到威莫斯多夫打了個來回,路上一個尾巴也找不到。考慮再三,怎麼也找不到其中的原因,也就錯誤地估價了處境。這跟我精疲力盡的身休不無關係,當時我的大腦還未完全恢復。然而,這是不可饒恕的,作為一個諜報人員,做什麼事都得十分謹慎。我應當瞭解自己的思維能力,等自己完全清醒之後再作判斷的,而我卻沒有這樣做。

我投宿於中央飯店,這家旅店的名稱與其座落的位置名不符實,它在威莫斯多夫大街南面8公里處的一條雜亂的小巷裡,和王子飯店相比,這地方小多了,管理也很糟糕。值夜班的迎賓員衣衫不整,門廳裡燈泡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這些倒很配我的胃口,我至少需要隱姓埋名地過上一段日子‐‐我已不在人世了。

沒人留心到我身上的濕衣服。好極了,幾間停車房都上了鎖。我可以說把行李忘在停在外面的汽車裡了,我今晚太累,打算明天再去取出來。迎賓員沒有多管閒事地打聽車停在哪兒,是不是讓他去照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