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焚,又怎會有此閒情逸致?
她前世見多識廣,一眼便認出,皇后身上的衣料,乃是南越國以秘法織成的‘千幟雪,’看來不甚起眼,卻是無上輕軟,能在暗中生輝,遇為不破,一年中,也不過能產一匹。
一個焦急無比的人,會在這等關頭,換上此等華服?
簡直荒謬……
她掩下唇邊冷笑,微睨著上首兩人,靜觀她們有何動作。
只聽太后乾咳一聲,緩緩道:“我也老了,素來不太拘管你們,只想著能含飴弄孫,有什麼參差,好歹閉隻眼,也就過去了……”
眾嬪妃見語氣淡然,越發驚心,齊齊斂容受教。
“可你們,偏要讓我心願落空啊!”
太后說道此處,對著皇后道:“梅貴嬪的暢春宮中,要讓太醫日日請脈,有什麼不妥,我惟你是問!”
皇后躬身聽完訓誡,絲毫不敢辯駁,只聽得花容慘淡:“兒臣明白——已經沒了一個,梅貴嬪腹中的是皇上唯一的骨血了!”
太后哼了一聲:“你執掌後宮不力,回去也該好好思過!”
發作了自己的侄女,她轉過頭來,冷冷掃視著階下眾人。
殿中空氣,頓時僵硬陰冷起來。
“雲貴人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聲音並不甚高,字字傳入眾人耳中,格外清晰。
她目光凝視一處,沉聲道:“楊寶林,你來說說。”
楊寶林已是神志錯亂,聽得自己名字,身子一顫,險險昏厥過去,強撐著上前跪了,稟道:“臣妾實是不知……”
“你不知道?!”
皇后在旁聽得真切,以扇掩面,冷冷一笑:“當時所有人可是看得真真的,你和雲貴人摔成一團——怎能說不知呢?!”
楊寶林但覺委屈難當,哽咽道:“她眼神不好,一腳踩了我的衣角……”
宸宮 第五卷 第一百零九章 驚破
太后徑靠著那隻五色鎏金的瓷枕,並不說話,殿中寂靜得可怕,連衣袍的摩挲聲,都幾乎可聽見。
皇后正襟危坐,聽著楊寶林哭訴,眉頭微微皺起:“若是雲貴人踩了你的衣角,措不及防之下,摔得最重的應該是你,可如今,卻大不一樣啊……”
她端詳著楊寶林,略帶嘲諷的眼光,在她水滑潤澤的鵝蛋臉上停留了一陣,神色間,已是帶出不信的矜怒來。
楊寶林見十幾雙目光齊齊掃來,有疑惑不解,有擔憂恐懼,更有那幸災樂禍的,她一時心亂如麻,朱唇微顫,卻是無從辯駁。
她乃是待罪之身,簪環已褪,只著一身糥色單裙,映得玉容慘淡,平日裡能言善辯的勁頭,已是蕩然無存。
“原以為能安生養兩日病,如今出了這等大事——
皇上於子息上頭頗是艱難,雲貴人這事一出,真不知他作何是想!”
皇后沉痛嘆息道,引來一陣或真或假的唏噓,她抿了口茶,才緩緩道:“楊寶林,你所說的,本宮實在不能置信,在水落石出之前,倒要委屈你幾日了!”
她雍容示意,便有一干宮人宦者上前,皇后指定了楊寶林,冷冷道:“楊寶林謀害他人,更是殃及皇嗣,將她帶往昭獄中,仔細訊問——務必尋出,是誰膽大包天,指使她如此作為!”
她在最後一句上,微微加重語氣,已有心思敏銳的,聽出了她弦外之音。
晨露微微笑,她絲毫不見焦躁,只是在旁淡淡加了句:“如今真相未明,她畢竟是皇上親封的寶林,貿然刑訊,怕是不妥……”
皇后睨了她一眼,以為她是膽怯退讓,更覺快意,悠然笑道:“晨妹妹真是謹小慎微,這點子事,本宮就能做主,何必驚擾聖上?!”
晨露微微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