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活林的小娘看來,獨孤殘額角的斷眉,新近癒合的傷口,顯得更有英雄氣概,一張臉隱藏在披散的頭髮裡,可是誰都看得出來,這位豪客臉皮很嫩,估計不會是上了歲數的老江湖。
正因為如此,這筆生意才更加有價值。就算是快活林有嚴苛的規定,小娘們梳攏時不得挑挑揀揀,不過遇上青春年少的恩客,享受魚水之歡時,感覺才會更美好。
事實上,這些小娘儘管原封不動,卻在嬤嬤的調理下,精通男女之間的情事,除了沒有實戰經驗,比尋常走馬章臺的公子哥還經驗豐富。
獨孤殘的目光在排成一行的小娘身上掃來掃去,看著她們搔首弄姿的樣子都是一模一樣,頓時失去了挑選的興趣,乾脆閉上眼睛,隨意一指,側頭和迎客嬤嬤說道。
「對了!就是她!多少錢?開個價罷!」
嬤嬤看了一眼目標人物,不過中上姿色,對這個小娘就不怎麼上心了。不過,她轉念一想,決定臨時加點價碼,笑著點了點頭。
「客官眼光獨到,千挑萬選,偏偏選中了玉娟,她可是身懷名器春水玉壺,與常人不同的。梳攏出閣的價錢嘛還得往上翻一倍。」
獨孤殘聽到這句話,驀地心裡一動:「春水玉壺煉青霓!沒準,這就是恩師指點我的路數,也是罕見的機緣,萬萬不能錯過。」
只不過,出身快活林的經歷,令獨孤殘輕易洞悉迎客嬤嬤的小把戲,笑吟吟道:「嬤嬤不要拿話騙我!真是身懷名器,怎麼可能放在閨閣裡代價出售,早就送進獨幢小樓裡,請人精心調理教導了,用來招待貴人,怎麼會輪得到我?」
獨孤殘用一種你別蒙我的眼神,不動聲色地刺了迎客嬤嬤一下,誰知對方城府太深,竟然毫無所動,臉上更加沒有羞愧的神色,就像方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春水玉壺畢竟是名器,老身倒是真的見過,可惜不是現在,也不是您眼前的這些人」
獨孤殘感覺到身懷敵意的人越來越近,不準備繼續做戲了,連忙開口打斷迎客嬤嬤的話:「我要的還是那人,原價保持不變,你若是願意,此次梳攏所需錢銀,就一次結清了。若是不願意,我便掉頭就走,反正金鳳細雨樓就在不遠,想必他們手頭上肯定有不少好貨色。」
迎客嬤嬤一聽客人要走,去的地方還是快活林的競爭對手,無論是明面還是暗處,頓時心裡起了個疙瘩,不管怎麼說都要留住眼前的江湖客。
「客官,喜怒,息怒!我這不是為小娘著想嗎?若有得罪之處,還望你大人有大量,別跟老身一般見識。」
這話入情入理的話,挽回了局面,留住了江湖客的腳步,迎客嬤嬤臉上擠出職業笑容,道。
「梳攏嘛!人生僅次一次,老身自然是想尋個有才有貌的郎君,來與小娘破瓜,日後還有一段香火情。只不過,才貌雙全的郎君遲遲不現身,如今緣分已到,自然是客官佔了先機。裡面請裡面請!」
獨孤殘聽完這番話,布滿陰霾的臉色才稍微轉霽,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錢囊,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投餵給迎客嬤嬤。
「我須得處子元陰才能調和傷勢,原封不動的小娘梳攏所需銀錢,我循例照給,多餘的銀錢,弄一桌四葷四素的酒菜上來。老子餓了一天,錯過了兩頓飯,夜宵可真的不能免了。」
迎客嬤嬤如願得了許多銀錢,自然是眉開眼笑的,她曾經試想過,眼前的江湖客出手肯定闊綽,卻萬萬沒想到會如此豪爽,當下就去安排了。
至此,獨孤殘才有機會看一看自己選中的小娘,睜開眼睛仔細望去,嘴裡頓時泛起苦澀的味道,竟然是自己曾經暗戀過的姑娘。
「也罷!破瓜種豆,我也算是了結了自己的一樁心願。日後的事情,自然是以後再說了。」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