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她抬袖,展衣,曳裙,高高抬腿,整個人如同風中的荷葉搖擺,環佩叮噹的聲音,匯成詩韻,是綿長歡快的曲子。
音作曲,麴生香。
嫋嫋香氣,如煙似霞,瀰漫上下。
倩影在其中起舞,徘徊,轉動,若隱若現,若有若無。
時間不大,曲終人散。
龍女已經消失不見,整個人融入到凶煞之寶的磨盤中。
她的座位上,一滴眼淚殷紅若胭脂,不染塵土。
“哎。”
琨嘆息一聲,手一招,將眼淚收起,納入玉盒中。
以後若有機會,或可以再次轉世,只是不知道那個時候,又是何等的樣子。
“水族犧牲,豈能只有一人?”
涇河龍王扶冠出列,目光炯炯,說不出的灑脫自然。
他看著浩森水光,霜氣未滿,冷冷的細芒在躍動的波濤上。
偶爾有三五隻水鳥點過,盪開漣漪暈暈。
千頃山水,自上而下看,所為杯口,一飲而下。
“去休。”
涇河龍王深吸一口氣,哈哈大笑,身子驀然炸開,化為千百龍影,齊聲唿嘯,衝向半空中的磨盤。
龍吟驚天,四方風雲。
生的坦蕩,死的灑脫。
唯一的眷戀,不是家族,不是兒女,而是養育自己的那一片海。
曾記否,霜石海岸,白沙珠貝,詳實安然。
“獅子搏兔尚需全力,何況面對半步真人?”
又一個龍族強者走出,身材頎長,俊美非凡,他長長的法衣自肋下飄動,血丹為色,金黃染音,每走一步,都有火焰升騰。
他來到場中,整理了下身上的衣冠,神情有點落寞,有點傷感,有點不捨,但最後收斂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堅決,行禮道,“我先去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琨大人和荊兄了。”
“以後有機會,再相見。”
他說完之後,拿出腰間懸掛的酒葫蘆,拔開葫蘆塞子,將美酒喝得一點不剩,渾身的精氣化為一道筆直的狼煙,沖天而起,打入磨盤裡。
轟隆,
金焰升騰,交織如花,說不出的耀眼奪目。
“想不到。”
琨想著剛才捨棄性命的龍族後輩,一時之間,心情複雜。
說起來,自己這個後輩,以前根本看不上眼。
原本在族中是數一數二的資質,卻不喜歡修煉,每日飲酒作樂,喜歡美色,醉生夢死,最是願意享受。
好吃,懶做,怕吃苦,沒上進心,不爭氣,等等等等,幾乎是所有的壞毛病一個不少。
要不是他真的天資過人,對這個水族大陣的理解遠超同輩,說什麼也不會帶他出來。
真是沒想到,在緊要的關頭,自己這個後輩還是能夠站出來。
“有此大義,算是我水族好男兒。”
琨大笑一聲,看著身邊剩下的唯一一個,道,“我們不能辜負了他們的犧牲。”
“嗯。”
另一人點點頭,不說話,法力激盪,打入到磨盤中。
轟隆隆,
半空中的磨盤再次膨脹,細密的篆文交織,字字綻放光明,講述厄運災難,削減氣數的道理。
三十六頭兇獸花紋真的活了過來,或生有三首,或高過千丈,或頭大若山嶽,或身上長滿龍鱗,等等等等,各有姿態。
齊齊吼叫,聲勢震天。
“這是?”
陳巖看著自己的法力大手在兇獸撕裂下,片片崩塌,到最後,化為如環如雲的元氣,璀璨似錦繡,可是上面的一抹灰白,觸目驚心。
很顯然,磨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