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多聽聽他們的話。”這日到了亥時,他們才用過晚膳,賴雲煙抱著懷中的兒子,朝魏瑾泓念出了幾個名字。
這幾個年紀頗大的智者,按她之見,他們一生不知見過多少人,經歷過多少事,所知的學問都是接著地氣存在的。
這跟士族裡那些名門隱士的見解完全不一樣,這些人所知的是土地和生活,而士族的人大都心懷的是天下,此間立意一個小,一個大,可沒有腳踏實地在土地上活著的人,何來的天下讓像魏瑾泓這樣的人心懷?
魏瑾泓看她一眼,點了頭。
賴雲煙說罷,飲了懷中之水,抱著世朝起了身,準備回屋。
剛到門口,身後的男人低沉地問:“你早已料到?”
料到?料到什麼?料到這冷街空巷現如今皆是孩童識字學習的場景?
賴雲煙搖搖頭,抱著孩兒回過身,在不甚明亮的燭光中與魏瑾泓輕輕地說,“我沒有料到,絲毫也未曾先去料過一二,魏大人,現如今有此番場景,一是此地的縣官有博愛子民,仁及萬物之心,二是此地的百姓有願福及子孫後輩之心,今幡此事之態,這兩者缺一不可。”
說罷,她轉身而走,留下魏瑾泓翹起嘴角,看著那跳動的燭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有時真不是他非死死念及她,她性情倨傲,行事狠辣,可就是這樣的人,從不居不是她之功,從不嫉他人之才,更是從不拘泥於他人對她的看法,當年便是京中人皆罵她被休離之後還不守婦道,她還是駕了馬車去了那萬里之外,帶回不少京中所無之物。
只這一些別的女子身上沒有的,讓他在萬花之間時不時總會念起她。
她太不同,不同到有時他甚至都厭惡她這份不同,總是讓他以為在忘記她的時候,他還是對她念念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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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朝跟一群小夥伴在一起學習後,他的與眾不同就顯示了出來,不是誰都像他這樣有著超乎眾人的接受能力和領悟力。
人過於特別,身上就會有過多讚譽,難免會讓人變得真正倨傲霸道起來,賴雲煙為免兒子如此,這些時日她便寸步不離他的身,教他一些東西。
如若他的小夥伴保宜在,她在誇他好棒之後,會告訴他保宜的優秀之處,例如保宜跳得遠,保宜會畫長得很像原物的畫,還有他笑起來牙齒很白,以後肯定會成為一個俊秀的小哥;如若是小夥伴椿哥在,她就會告訴他椿哥很會照顧人,例如要過小溝,椿哥就會蹲□來揹他過去,椿哥還會徒手抓魚,會寫很漂亮的瑤字,還會唱很嘹亮的山歌。
她在稱讚他之餘,也教他去知道別人有的一些東西,他沒有,也會告訴他不是人人都會擁有所有的優點,就像他有的,別人也沒有。
她讓他學著去學會讚揚別人的長處,就好像別人讚揚他的特別之處一樣。
她慢慢引導,循循善誘,也不願逼得太緊讓孩子倍生壓力,她思量過多,所以表面看著她還是那個悠閒的貴夫人,但實則是片刻都放鬆不得。
如此想來,她又慶幸現在身處瑤水城,有一個環境可讓她好好教導孩子。
趁著小夥伴多,精力旺盛的兒子跟他們在一起又樂意多學東西,賴雲煙日日教兒,都沒怎麼有心思去顧及魏瑾泓了。
魏瑾泓因被縣官所託,總有些時辰要去給人講堂,也不是時常呆在他們母子身邊,而是隔三差五地陪在他們邊上。
他要是跟了這對母子,他跟一路也不吭一字,等他們坐下歇息後,他也只會靜坐在一邊不語,只有待世朝朝他伸手後,他才會抱過小兒,聽小兒跟他稚聲稚氣地說話。
魏瑾泓在日前把隨行攜帶的幾箱書送了兩箱給瑤水城,因此,瑤水城的老縣官,那個精明的老頭在城內大宣他的善舉,現在魏瑾泓在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