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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西街走向另一個和我們截然相反的方向,我的一顆心仍舊像是揪著。

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刷完牙,腦子還是糊里糊塗的,所以就用左手端起了杯子。路燈透進來的幽暗光線,可以看到那滿滿一漱口杯的水抖得厲害,潑潑濺濺。我趕緊把杯子放下,再過一秒鐘我也許就拿不穩了,杯子會掉到洗臉池裡去。

我站在洗臉池前,外邊的路燈透進來的光線很暗,鏡子裡的自己也是模糊的一團黑影。我右手下意識摸索著左腕上的那串珠子,寢室都知道這串黑曜石是我的護身符,洗澡都不肯摘下來。其實這珠子只是因為一個秘密,因為它可以擋住我左腕上那道傷疤。

左腕上留下的那道疤並不粗,當時傷口卻非常深。深到幾乎切斷了整個左手神經,據說是本市最好的外科大夫替我做的修復手術,但一直到現在,我的左手其實沒有一點力氣,連一杯水都端不住。

十四歲的時候我就考到鋼琴十級,媽媽當初最愛聽我彈《卡伐蒂娜》,很久以前我和蕭山偷偷溜到學校琴房,我也曾給他彈過《Thanksgiving》。

可是我這輩子再也不能彈鋼琴了。

引用回覆 評分 8樓 228125973 使用者資訊 0022yli

0關注 9粉絲 25帖子 威望:8個性排屋 金幣:148 發私信 關注TA 只看該作者 2009…5…29 16:27 第11章

我還記得那天晚上,在病房裡,莫紹謙冷冰冰的手指,就按在我脖子裡的大動脈上。他連眼睛都是冷的,說話的語氣非常平靜。他摸索著我頸中賁張的動脈,帶著一種近乎輕蔑的笑容:“怎麼不在這兒來一下?要割就割這裡。血至少會噴出兩米,甚至噴到天花板上,你在五分鐘之內就會死掉,省多少麻煩?”

那時候漫長的手術已經讓我筋疲力盡,我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反抗什麼,或者最後一次嘗試又仍舊是絕望。我看著他,已經沒有了怨憎,如果這都是命,那麼,我認命好了。

我認命,於是沒心沒肺的活下來,放棄去九泉之下和父母團聚。我認命,於是厚顏無恥的做莫紹謙的情婦。我認命,於是繼續虛偽的念著大學,做一個若無其事道貌岸然的學生。

我真慶幸在很久以前就和蕭山分手了,起碼不用把蕭山拖到這種汙糟的關係裡來。

蕭山,其實這兩個字都是很輕的舌音,像春天裡的風,溫柔而溫暖。每次當我無聲的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都輕得不會讓這世上任何人聽見。

那是我唯一的瑰寶,我曾經擁有過的,最好的東西。

可是沒有了,不管怎麼樣,都是沒有了。

就像是父母,不管我怎麼樣哭,怎麼樣鬧,怎麼樣的絕望傷心,可是他們不會再回到我身邊。不會再安慰我,照顧我,給我倚靠。

和蕭山的這次偶遇讓我整整一星期打不起精神來,我哪兒也不去,除了上課就是呆在寢室裡,在寢室裡我就拼命做題,一本考研的高數模擬題被我做完了大半本,只有做題的時候我心裡才是安靜的,只有做題的時候我才覺得自己不孤單。筆尖在稿紙上沙沙的寫出演算,每當這時候我就又像是站回到高中那塊黑板前,我知道有個人就在我身邊,粉筆在我和他的手中發出吱吱的聲音,一行一行的公式,一行一行的運算,正從我和他的手下冒出來,我知道他就在我身旁,和我齊頭並進,最後會寫出與我一樣的答案。

,週末的時候慕振飛來約我吃涮羊肉,我不去,被悅瑩死活拉著一塊兒去了。自從蕭山上次出現後,我對慕振飛和趙高興的每次碰面都生出了一種恐懼的心理,我怕和他們在一塊兒的又有蕭山。真正的看到蕭山,我才知道我有多膽小,我以為我是破罐破摔了,我以為我是真無所謂了,但是那次蕭山出現,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