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代的愛戀已經成了雋永的過去,而如今只餘了現實狼狽的不堪。我不敢,或者不願意再見到蕭山,以免自己想起那些錐心刺骨的痛楚。尤其是今天,在這種難堪的場合遇見他,似乎是冥冥中命運在提醒我,那些曾經美好的東西再也不會屬於我,我和他再也沒有機會回到過去。
我從蕭山面前走過去,反倒是林姿嫻叫住了我。
我也不想和她說話,悅瑩很機敏地攔在我們倆中間,對林姿嫻說:“童雪陪我來做個檢查。”
林姿嫻看著我的樣子,似乎是若有所思。
我做完B超檢查,醫生告訴我說現在Foetal Sac還太小,要再等一週才能做手術。悅瑩在一旁衝口說:“再過一週就開學了啊!”醫生看了她一眼,用中文慢條斯理地重複:“再過一週才能手術。”
我覺得很氣餒,再過一週就開學了,到時候我也許要缺課,學校里人多眼雜,肯定有很多的不方便。
悅瑩安慰我:“沒關係,到時候我給你找套房子,你在外邊住一段時間。”
我們走出醫院,我看到蕭山站在馬路對面,他一個人。隔著滔滔的車河,或許就是隔著難以逾越的天塹,雖然離得這麼遠,我仍可以覺察到自己的灰心與絕望。既然沒有緣分,為什麼還要讓我再看到他?”
悅瑩也看到蕭山,她對我說:“我回學校等你。”
她不知道我和蕭山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她還以為那幾天是蕭山搭救了我,她還以為我和他需要時間才能重新在一起。她不知道我和蕭山之間出現了不可逾越的障礙,我和他再沒有將來。
我根本不想和蕭山獨處,我不想將自己餡在無望裡,蕭山站在街那邊,就如同站在天涯的那頭。我心底深處有個地方在隱隱作痛,每當看到蕭山的時候,我總是無法用理智來約束自己。
我不知道蕭山還想對我說什麼,我跟在他身後,默默地低頭走路。人行道上人很多,我們一前一後地走著,他走得很慢,我也走得不快。最後他轉過身來看我,原來我們已經站在一家麥當勞的門口,他問我:“進去吃點東西?”
我什麼東西都不想吃,可是他也許只是想找個地方談話吧。快餐店裡人不多,蕭山給我買了套餐,他自己只買了飲料,事實上那杯飲料他一口也沒喝。我也沒有碰那些吃的。歷史總是一次次地重複,我還記得第一次在麥當勞裡請他吃飯,多年前那個飛揚灑脫的大男生早就不見了,而那個敏感天真的我,也早就被命運扼死在生活的拐角處。
“有很多話我一直想對你說,可是好像我們的時間總是太少。”
蕭山的聲音有一種奇異般的平靜,我抬起眼睛來看他。
“我一直等了你三年,也許只是下意識,我想你終於有一天會回來。高考之後我知道你填的志願,那時父母都建議我去H大,因為我的分數足夠達到H大的獎學金。但我執意留在了本市。因為我覺得這樣離你近些,每次路過你們學校的時候,我就想如果有緣分,我還可以見到你。”
那些事情零零碎碎,然後又陰差陽錯,高中時代的一切已經成了模糊而遙遠的片段,連同單純而執著的戀情,被往事吹散在風中。我非常非常難受,我不想再聽蕭山提起。
“不用再說了,反正都過去了。”
可是蕭山沒有理我,他說:“我沒有刻意去找你,因為害怕你早就已經忘記一切,那我不過是自取其辱。那天正好是林姿嫻的生日,我一直想要避開她,所以才接受趙高興的邀請去吃飯。我沒想到……我想我的運氣太差了,畢業後我第一次見到你,你卻和慕振飛在一起。即使站在最優秀的人身邊,你竟然會毫不遜色。你和他嘻嘻哈哈哈說笑話,整個高中時代,我從來沒有見過你臉上有那種笑容。我回到學校去,林姿嫻還在我們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