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傷感覆在眉目間。她的情緒感染到了楊劼,他撫摸著她瘦削的肩膀,擁住了她。
門內的袁黛兒靜靜地站著,她看得那樣冷,那樣恨。手無意識地攥緊,尖利的指甲戳進手心,卻感覺不到疼。
太子宮到了宵禁的夜晚卻往往是最喧鬧的,鼓樂之聲隔牆傳來,伴著一陣陣濃稠似蜜的嬉笑。袁黛兒急急地走著,甩開趙公公的糾纏,一直到了袁鋮的寢殿。
袁鋮醉眼朦朧地倚在軟榻上,長袖逶迤於地,寸長的指甲染著鳳仙花汁,靡衣玉食的活法在他身上充分顯現。
“三公主,奴才求您不要進去!”
聽到趙公公的哀求聲,袁鋮抬起眼。
袁黛兒咬著牙,筆直地站著。
袁鋮眸中寒光一閃,兇狠道;“你還來幹什麼?”
“你不是很討厭裴元皓嗎?我知道你想搞掉他!”袁黛兒尖刻地說道。
“是又怎麼樣?”袁鋮冷眼看她。
“給你帶來驚人的梢息,裴元皓要謀權篡位!你是當今太子,得小心了。”
袁鋮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不住地頜首,但他的心思卻轉了一回,瞧袁黛兒臉上的怒意,眼神認真起來。
“你不會單單這麼好心來告訴我這件事吧?說吧,你希望我幫你做什麼?”
“除掉阿梨!”
“阿梨?”袁鋮細細咀嚼這個名字,恍然一笑,“就是裴元皓那個美豔的小妾?她惹上你了?”
一群女人,他心裡嘲笑著。
袁黛兒心裡被妒意燒得不能自已,也顧不得羞恥,繼續說;“她跟楊劼舊情復燃,離開裴元皓住到我家來,我親耳聽到她哭著說,她勸服不了裴元皓謀權的意圖!這個女人,我恨死她了!”
其實那夜袁燻兒跟蹤楊劼,在林子裡聽到了兩人前面的對話,也知道了楊劼才是靜心師太的孩子。她獨自回去大哭了一場,感受著自己身世的淒涼,又想到楊劼畢竟是自己的夫君了,自以為這是上蒼給她不幸的一次補償。沒想到阿梨又突然出現,看他們相擁相依的樣子,心中僅有的那點奢望也就煙消雲散了。
嫉妒會腐蝕一個人的心,當袁黛兒打算這樣做了,她自然不計後果。
袁鋮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容易笑夠了,依然不忘嘲諷,嘖嘖道:“一個小小的豔姬,何至於勞心費手的?你是三公主,她又在你家裡,你可以砍死她,毒死她,罵死她。你為了楊劼,甘願捨生忘死,沒想到落得這個結果。唉,替你難過啊!皇門不幸啊!”
“你是太子,是儲君,我要你殺死這個女人,聽到沒有!”袁黛兒被刺激得幾欲發狂,她尖聲叫嚷著。
“好好,這事我會處理。”袁鋮不耐地揮手,示意趙公公將袁黛兒帶出去。聽著袁黛兒的叫聲隱在殿外,他罵了聲“蠢貨”,重新靠回軟榻,兀自沉思起來。
“舊情復燃……”
趙公公回到殿內,袁鋮將他召回身側,低言:“原來那個阿梨是楊劼的舊情人,而她卻成了裴元皓的小妾,這中間有什麼故事呢?你去把楊靖業叫來,這老傢伙肯定有什麼沒說實話!”
楊靖業忐忑不安地進了太子宮。
袁鋮依然靠在軟榻上,一名宮人正在為他修理長甲。瞧見楊靖業進來,一雙桃花眼沒有情緒地一動,卻並不開口。
楊靖業訕訕地站在那裡,額頭上的汗滴答答掉在地上。直覺告訴他,袁鋮此番喚他,肯定跟楊劼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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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卷 【回之卷 為伊判作夢中人】 蹊蹺
楊靖業訕訕地站在那裡,額頭上的汗滴答答掉在地上。直覺告訴他,袁鋮此番喚他,肯定跟楊劼有關。
一個月前宮中來傳皇帝口諭:新任太史楊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