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閒著,吃東西喝湯打發時間。碟子裡的菜剛剛清理入腹,很快又被新的菜色覆蓋。陸子初負責夾菜,她負責吃菜,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忙。
陸子初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不見你說話?”
聞言,阿笙終於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有些意味不明,還有些欲言又止,他挑眉等待著,但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又把目光移到了窗外。
陸子初還在猜測阿笙眼眸中的深意究竟是什麼意思,見她無意多說,自是不肯輕易無視掠過。
“怎麼?”他握著她的手。
“沒什麼。”
“你剛才似乎有話要對我說。”語聲平靜,似陳述。
阿笙輕輕側過臉,看著燈光下的他:“有些話我說了,並不見得你會愛聽。”
“看來不是好聽話。”倒是很想聽聽,那些他不愛聽的話,究竟會有多難聽。
她在短暫沉默之後,方才緩緩開口:“你不是問我,飯桌上為什麼不說話嗎?我只是覺得飯桌上都是一群人才,沒我開口說話的機會。”
這話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就連無意偷聽他們說話的陳煜也是翹起了嘴角,開始覺得有趣了,這話似乎把他們陸先生也影射進去了。
陸子初確實有些啞然,微微抿唇,那個一群“人才”顯然也包括他。這個詞彙被她一語道出,很顯然跟褒獎無關。
“其實真正的人才是你,只可惜才華橫溢,卻沒施展在正道上。”
一語道出,陳煜險些笑噴了,跟隨陸子初多年,他確實不是一個多好的人,商界狡詐陰險,但從不曾被人當面道出,此女勇敢無畏,話音平靜,隱隱詼諧,隱隱輕嘆,隱隱智慧。。。。。。
他對顧笙瞭解不算太深,所有的認知都是來自於陸子初對她的惦念和記掛,後來她從美國回來,精神狀態很差,自是不覺得這個女子究竟有什麼地方可以配得上陸子初,但顧笙自有顧笙的魅力所在,即便神志不清楚,依然氣質獨特。
半年前,陳煜無非覺得顧笙美得沉靜蒼白,但如今她雖蒼白如昔,卻在眼眸最深處多了紅塵煙火,內斂凝聚,似乎棲息太久的睡獅,偶遇時機就會爆發而出。
後車座那裡,顧笙話落,抬起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淡的看著陸子初,眸子裡的瑩瑩光彩懾住了他。
就那麼眸色深深的看了她好一會兒,陸子初緩緩鬆開她的手,雙臂環胸,靠進了後車座。
這番話,商界說他的人不在少數,但當著他的面說出口的,唯有阿笙一人。反諷嗎?她只是平淡敘述,無關反諷,帶給他的不是不悅,而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愉悅。
如此老氣橫秋的語氣,伶牙俐齒,有著阿笙舊時模樣,他是無比懷念的。
陸子初臉微側,車窗裡浮現出一張清雋的容顏,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情緒流露,如此明顯嗎?
竟是罕見的默契,幾乎是同一時間,阿笙也望向了另一側車窗,各自獨立一隅,但陳煜看到了,顧笙把臉貼在車窗玻璃上時,嘴角笑意竟和陸子初驚人一致。
。。。。。。
阿笙太遲鈍,陸子初體質偏寒,但握著她的手卻很滾燙,晚餐幾乎沒吃什麼東西,倒是喝了幾杯酒,聲音有著淡淡的沙啞,她還以為他是太累了,要不然不會行至中途就閉眼小憩,似是睡著了。
她未曾多想,陳煜把她送到樓下的時候,他終於睜開了眼睛,喚了一聲“陳煜”,清了清嗓子,這才說:“送顧小姐上樓,我在車裡等你。”
“你。。。。。。”
不上去嗎?最終還是沒有問出聲,他是知道的,抬手摸了摸她的發,笑道:“忙著呢!明天中午我去公司接你吃飯。”
阿笙心想,他來杭州一次,必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也就沒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