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和阿那克薩戈拉的種子論。空就是無自我性的說法已經比西方十六世紀才明確下來的本體論思想早了近乎兩千年。”
“在因果論方面,我也對佛學的淨業、善業和惡業的業力劃分感興趣。慧能一句‘兀兀不修善,騰騰不造惡,寂寂斷見聞,蕩蕩心無著。’幾乎顛覆了中國儒教幾千年下來的良心本心的道德觀。如果足夠的時間,我倒也想研究研究佛學。佛,是人類智力的極限。學道學法,不過修煉體力氣力而學佛,卻是修煉人的腦力智力。‘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這句話實際上就分別代表了釋、儒、道三家的極致。但是歸根結底,最上層的,還是‘智’。全知即全能,勇者孫行者永遠鬥不過智者毗溼奴。”
我看著狐仙,最後一笑,道:
“佛修心,道修身。說起來,你這靈元金丹修妖術的法子,倒更像是佛法和道法的結合。明明有著道家的築基、開光的境界劃分形式,卻還要渡劫修心,真是有意思。”
“那麼,你認為,妖術到底是修心,還是修身呢?”狐仙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媚眼如絲地道。
“二律背反,難定是非。或者說,修心和修身兩者本來就是不矛盾的一體。就像經典力學體系足以解釋世間絕大多數大質量物體的運動方式,在某個程度上,近乎真理。但是你也無法否定量子力學和廣義相對論的體系。狐仙,自從得到了你給我的勾魂術後,一方面我透過渡劫提高了心性可以控制他人,另一方面,我的身體素質也的確有了一定的提高。之前我遭受的幾次小傷都能夠很快癒合,這多少算是修身的表現。”
“真矛盾。”狐仙淡淡地道。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矛盾的。一輛失控只能向左或者向右的卡車,左邊是三個兒童,右邊是四個老者,你會選擇,還是向右?選擇駛向右邊,是理性對社會未來勞動力成長值和無限創造力可能性的評估,選擇左邊,則是理性對人口數量的分析。不論駛向哪一邊都是理性的選擇,但是,你都是殺人犯,都違反了內心的德行。理性和德行,誰能說誰是真理呢?”
語畢,我把手裡的苦丁茶一飲而盡,只剩下狐仙在一旁定定地看著我,嘴唇一開一合。
“可品出什麼味來?”狐仙端凝著我手裡的青瓷杯,膩聲問道。
“苦中帶澀,這大葉冬青還是比較純的。”我放下瓷杯說道。
哪知道聽到這麼說,狐仙唇角卻越發牽扯起了一絲十足的玩味笑容,她一手托腮,一指指著我,道:
“所以呢……王一生,不是我說你,你……究竟還是嫩了些。”狐仙嘴角掛著那一絲的清雅微笑,“口口聲聲佛法禪理,卻終究礙於六根。說不至而立之年不近異性女色,卻因為一個金娜而影響你的心境。還未悟得‘簾密眼看花並蒂;樓高怕見燕雙棲。’的無眼法的你,顯然把自己定的太勉強了。至於談論佛學時說著苦澀茶香,便更是天大的笑話。須知破除六根之無鼻法‘蘭草不沾王者氣萱花不沾女兒香’乃是參悟三昧的門徑。”
“所以,你終究只知其意,不知其理。只知其有,不知其用。”狐仙緩緩地說道。
狐仙的話再一次在我的心海里投下了一枚石子,掀起了一層不大不小的清波。握著瓷杯柄的我的手,也因為狐仙的這番話,而有些顫抖。
“呵,倒也是。佛法講究破除六根,卻在講究佛法時體悟六根,這本就是六根不淨。落了下乘了。不過真要鑽研佛法,對我來說現在也不是時候。至少我親人上在,到不了悟空的境界。《華嚴經》裡慧根之語明說了:‘只為有情成小劫,卻因無礙到靈臺。’心繫於情,終究是無法參悟三昧的。”
我笑得和大葉冬青一樣苦,終究把手裡的瓷杯擱在一旁,正視著狐仙,道:
“總之,言盡於此,今日的座談論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