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回答,只是定在那裡,兩隻手摸索著病床的邊緣,整個人都顫抖著。
我什麼都看不見。
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的漆黑。
張醫生當然不會知道我遭遇了什麼,也不會知道是誰對我下的手。我也不會回答他。
因為我回答他,就等於我告訴他殺死高畫質華的人是我。
這就是醜哥的厲害之處。
他毀了我,卻偏偏讓我活了下來,還讓我把所有的苦都往肚裡吞。
因為我一旦告訴警方事情的真相,就意味著我承認自己是殺人犯,除了把噩夢推到噩夢中的噩夢境地之外,沒有任何的益處。
張醫生也是聰明人,看到我杵在那裡,垂著頭,不肯回答,也知道我心事重重,於是他沉默了一會兒,對我說道:
“待會兒你跟警察慢慢說吧。你現在心態一定要調好,沒有過不去的坎,好在你的身體除了有點脫水和缺少營養之外,沒有太致命的傷……”
張醫生似乎想要安慰我兩句,但是在我感覺裡,他那低沉和陰晦的語調就像是一根細繩在慢慢地切割著我的脖頸。
“張醫生……”我顫抖著,懷揣著一絲絲的希望,慢慢抬起頭,轉向張醫生聲音的來源,用一種近乎是歇斯底里的聲音問道,“實話實說,你告訴我,我的眼睛怎麼樣了?還能不能恢復?”
“……”被我這麼一問,張醫生卻是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良久良久。
那邊都沒有任何的回應。
就像我剛才是在對空氣提問。
“張醫生,告訴我。什麼樣的結果診斷我都能承受。告訴我。”我嘶啞著聲音問道。
“……”那邊依舊沉默著。
“告訴我!!”這一次,我幾乎是吼出來的,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不受控制的狂暴狀態。
“哎,你叫王一生是吧?王一生,你的眼睛情況我們的人做手術的時候眼科的醫生也大概給你看過了,雖然沒有具體的檢查。但是,大概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我也是聽眼科的程醫生說的……”
“什麼樣結果?”
“你的眼睛遭到了硫酸的腐蝕,尤其是眼角膜,怕是永久性受損。如果不做眼角膜移植手術,你這輩子,恐怕都要變成……瞎子。”
通。
張醫生的話,無疑是宣判了我的死刑。
在張醫生說出這話時,我的心臟瞬間停止了跳動。
我無力地倒下去,後背重重地裝在枕上,整個人都卸了力。
再也不能思考。
不能喘息。
瞎子。
我要……一輩子做一個瞎子?
“怎麼會這樣……”我整個人痛苦地抽搐起來,我伸出手,痛苦地捂住了被紗布纏繞著的臉,指甲死死地抓進了紗布裡,想要把紗布摘下,“怎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開什麼玩笑!!?”
“喂,你幹什麼!別動紗布,你的臉上抹了藥膏……!”
但是我不顧醫生的勸告,一條又一條,死命地撕扯下了纏在臉上的紗布,捂住自己的眼,卻是用一種失態的聲音仰頭瘋笑了起來,笑得悲愴而絕望,笑得從失明的眼裡滑下的淚水都嗆進了自己的喉嚨,我低下頭,吃力的咳喘著,咳得連綿不絕的眼淚都出來,又繼續在笑……
這種笑,比哭更傷心……
沒有了。
什麼前途,什麼溫情,什麼光明,什麼事業,什麼愛情,什麼人生……全都,沒有了!!
才華?能力?未來?
溫柔笑容,溫切的眼神……那些東西……
沒有了!永遠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現在就是一個醜陋可笑、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