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半。
“你知道他們找你什麼事兒嗎?男的女的?”
“夫妻兩個,”鍾善選擇性地避開前半句話,見他擔心,“其實沒什麼,我不接電話,只是討厭別人催我。”
裴岑半信半疑,見她躲閃,轉了話題:“不請我上去坐坐?”
“…改天吧。”鍾善能猜出來他的目的,伸手解開安全帶,“今天謝謝你,路上注意安全。”
房東又發幾條資訊,鍾善沒多耽誤,便離開了。
轉彎,車還停在那兒,沒有立刻開走。
保險起見。
裴岑在原地停了幾分鐘。
房東大半夜過來,雖然是兩口子一起,但是聯想到某些新聞,琢磨起來,怎麼都不對勁。
視線掠過副駕駛腳下的雨傘,茱萸粉色。
是從她包裡掉出來的。
裴岑撿起,勾起一側唇角,就近停了車。
他不知道鍾善家住在哪兒,下車後撥電話過去。
沒人接。
只能按著記憶,一層一層往上走。
有較為激烈的爭吵聲。
說是爭吵,更像是一男一女合力爭論什麼。
裴岑皺眉,稍微停頓了下。
片刻的安靜後,響起柔和的女聲。
氣勢減弱許多,充滿無奈。
“您至少要給我一週時間找房子。”
善始
“哪用一週這麼久!買家都要等不及啦!”
“就後天, 女娃別逼我們翻臉。”
隔著門,便能想象到說話人尖酸刻薄的模樣。
裴岑抿直了唇,極力控制好力度, 敲了敲門。
破舊生鏽的鐵門,稍用點力氣便會掉下鐵鏽。
爭吵聲沒有絲毫的間斷,反而愈演愈烈。
兩個人卻能吵出菜市場的
他加大力氣,碎鐵鏽像麵包碎渣般簌簌下落。
萬物俱靜了一瞬。
也僅僅一瞬。
房間裡的人終於聽到了敲門聲。
鍾善被吵得頭暈,越過他們去開門, 房東二人往裡走, 嘴裡嘟囔著要檢查房間使用情況。
“打掃的還算乾淨,牆紙毛毯凳子都留下的話, 我們考慮把押金全部……”
邊說還推開了臥室門。
鍾善著急出聲, 想轉身制止:“請不要隨意出入臥室。”
兩人置若罔聞,敲門聲又不停止。
只能先去開門。
老式的門,沒有貓眼和縫隙。她沒有解下鎖門鏈,拉開一條縫。
語調隱約透著點急躁:“誰?”
從縫隙裡望去,是去而復返的裴岑。
“你怎麼來了?”
在望見他的那一刻, 鍾善忽然平靜下來, 下意識地撥開鎖鏈。視線下移,男人指節分明的手指, 攥著把茱萸粉的雨傘。
她瞭然,“麻煩你再跑一趟。”
裴岑沒說那麼多,越過她往裡走, 傘被擱在玄關櫃子上。
房東兩人仍在檢查臥室, 鞋底拍打地板的聲音, 拖沓且大力。
“說吧。”他聲音很靜,“被人欺負了?”
鍾善垂頭, 沒想好怎麼回答。
她不願讓裴岑摻和進來。
“誰啊?”房東老婆聽見交談聲,探頭,
裴岑抬抬眼皮,毫不迴避地與她對視,眼底漆黑而沉默,淬滿寒意。
房東老婆顯然遲疑了下,聲音低